“今天是沽門港壹顧集團工業園區建設項目的開工大會,我發現媒體朋友們好像‘過分熱情’了,不過卻不在項目本身。而更特别關注我和小汜的私人問題。但我們不是今天的主角,還是希望大家能把關注點放在項目上,本次項目引進了最新的技術工藝……”
久經沙場的顧越轍經驗老練,回答問題自然是巧妙完美,順便還為正流集團的新技術打了個廣告。并且又隐晦指出今後兩家公司還會加強合作,深度綁定。
而兩家集團的深度綁定,豈不是印證兩個家族、兩個人的深度綁定。
頭版頭條的新聞素材已經搞到手了,接下來記者們提問就正常得多了。
晚上,由莊汜做東,宴請了幾個領導和一衆甲方人員,其中卻沒有顧越轍。
他非常忙碌!每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按分鐘來安排行程。白天的采訪結束,顧總便馬不停蹄趕回京州,幾個會議還等着他主持呢。
哪裡有空參加‘無趣’的酒局。
沽門市臨海,資源富饒,海産豐富。于是,晚上的宴請定在了一家海鮮酒樓。工作宴的觥籌交錯當中,自是免不了喝上幾杯酒的。
先吃了一些魚蝦肉墊墊肚子,而後又飲了幾兩白酒。宴席快結束時,莊汜便覺得腹部隐隐有點兒脹痛。但他沒在意,以為吃撐了。
直到回了酒店,腹部的疼痛更劇烈了,像尖銳鋒利的刀片在胃裡攪動,每寸内髒都碎成了泥,痛得要死!
捂着肚子,臉上沒有血色地躺在房間的白色絨面長沙發上,巨大的汗珠沿着下巴往下滾。
不認命般地咬緊下唇,但痛苦的嗯哼聲依舊從嘴裡流淌。
努力伸出手,掏出褲兜裡的手機,但運氣太差了!手機沒電了。用盡全身力氣,緩慢地撐起身體,艱難地從玄關的行李包找出充電線,插上去。
手機開機,剛準備播出某個号碼,屏幕上卻顯示“李逢”來電。
莊汜擰着眉,都這會兒,這位顧越轍的大内總管,還有什麼話要傳達嗎?
兩家公司的對接,以此避免同某人的過分接觸,莊汜主動要求通過李逢。起初某人不答應,打來的電話被其他人接過幾次後,便乖乖換了李逢來做對接。
顧越轍顯然明白,莊汜不是說着玩的。縱使他是甲方,乙方明顯“軟飯硬吃”,他也甘之如饴。誰叫顧越轍愛莊汜,愧對莊汜呢。
這輩子,他就是專程來彌補莊汜的。
“李助,有什麼事嗎?”莊汜的聲音又低又虛,連咬字都是輕飄飄的不清楚。
手機外放傳來明顯不正常的聲音,顧越轍停下簽字的手,一把扔掉鋼筆,猛地搶過李逢手機。
語氣焦急,“小汜,你怎麼了!”
那頭兒的莊汜沒搭話,但聽筒裡難受的喘息聲,震耳欲聾!
顧越轍攥緊了手機,心髒也快速緊縮着。
轉頭吩咐李逢讓留在沽門市的工程部經理察看莊汜情況。同時起身,拿着李逢的手機往門外沖。
司機一直在車内等候,顧越轍打開後車門,語速急且快地發布指令,“快!去沽門市……開快點兒,要快!”
深夜的城市遠離喧嚣,隻有昏黃的路燈仍還盡職盡責工作着。
漂亮的流線型車身盡顯奢華,永遠把駕駛安全放第一的老司機也猛轟油門,黑色轎車快速行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
副駕駛位上的李逢轉頭朝顧越轍報告,“小顧總,黃經理說莊總房間沒人開門,目前正在聯系酒店方開門……大概需要幾分鐘。”
顧越轍點點頭,神态焦急,“讓他們快!”
手機的揚聲器一直開着,難受的嗯哼聲回蕩在封閉的車廂裡,手機被放在嘴邊,顧越轍一直低聲喚着:“小汜,小汜……”
企圖拉回omega一點點意識,但無論怎麼叫,無人回應。
腳踝有些痛,剛才上車時太着急,被堅硬的車門框撞了一下。但無暇顧及。
兩三分鐘後,手機裡終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黃經理的聲音……他得救了。
顧越轍趕到醫院時,莊汜正在進行急性闌尾炎的手術。
依舊捏着那隻李逢的手機,沉默地靠在手術室外冰冷的金屬椅背上。李逢站在一邊,拿着自己的備用機随時準備。
工作繁忙,感情不順,在醫院冷色調的白熾燈下,原本冷峻的側臉,像冬夜打了寒霜的劍,沁人骨髓的涼。
黃經理小跑着,滿頭大汗,拿着繳費單回來了,第一眼便瞧見枯坐的顧越轍。
身體佝偻着,很沒精神。黑色西服褲腿有一處明顯的灰,平常梳得一絲不苟的發型,也亂糟糟地朝外飛着幾根頭發絲。慘白的燈光打在半張臉上,像來勾命的白無常。
從來都是矜貴倨傲的天之驕子,還是第一次失魂落魄。
“小顧總,您放心。送過來還算及時,現在裡面的是最好的主刀醫生,肯定沒問題。”
黃經理克制着呼吸,拘謹地站着,手裡的繳費單被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