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汜扶額歎氣,也不曉得顧越轍要在門口坐多久,這樣高傲的人想必也不會允許自己狼狽太久。家裡沒吃的,他待會兒還要點外賣呢。
莊汜起身拔掉監視器的電源,以免顧越轍再次按門鈴打擾到自己。
離入學轉專業的考試沒剩幾天了,他本就不是依靠正規途徑申請的轉系。這場重要的考試決不能再吊掉鍊子!他和莊家都丢不起這人。
仔細關好書房門,以免外面再次發出"噪音"吵到自己,莊汜拿起筆繼續認真學習……
九月初,炙熱的暑氣還未完全消散,大地依舊處在烈焰的灼燒當中。
顧越轍在門口已經坐了半個小時,走廊的窗戶緊閉,但仍能從縫隙裡逃出許多熱辣滾滾的暖氣,給室内的高溫再升高幾度。
他是從公司開完會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着很商務的黑色長袖襯衫。
在高熱的烘烤下,不透氣的布料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形成了白色斑斑點點的鹽漬,印在前胸後背位置,很顯眼。
高高在上的顧越轍徹底失了貴公子的風度,他連發絲裡都是汗水,後腦勺靠在門上的位置,也露出一片深色水痕。
自上次他的生日會後,莊汜總有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絕他的邀約。他就不懂了,他能有那麼忙嗎?比自己一個壹顧集團“正統”接班人還要忙得多?
一分鐘時間都抽不出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顧越轍是不太相信莊汜的說辭。
網上邀請不成,顧越轍便直接去莊家找人,哪知道管家不是說去公司了,就是不在家。
總之莊汜就是見不着。
他也不好死皮賴臉待在莊家不走。多半是坐上一坐,等阿姨端上茶水,送上水果,意思意思吃上幾口,便一步兩回頭地離開了。
不過,顧越轍也是有收獲的。在管家閃爍其詞的神情裡,他猜到大抵是莊汜親自授意。
至于什麼理由,顧越轍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到的。
而今天為何來紫金園?是因為昨天開學了。他本想報道的時候在學校與莊汜制造“偶遇”機會,卻落一場空,還無意間得知莊汜要轉系的消息。
轉系是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的。莊汜既然很出乎意料地準備進入正流集團核心崗,那麼随之的任何變動也很應當。
專業對口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很不必要,那隻是普通人的敲門磚。二代們多靠的是言傳身教得來的“絕門秘籍”,和彼此間同等資源的置換,例如一個或N個項目、一場或幾場婚姻……
他們生來是站在資源頂端的極少數。
上學期間,莊汜一般住在紫金園的公寓,一梯兩戶不算豪華卻離學校很近,步行五分鐘路程,周邊還有大型商超,生活便利。
當然顧越轍也住這裡,是莊汜同戶型樓下的鄰居。當初買這套房子時,莊汜本意想要和顧越轍同一層,但最後卻買了上下樓。
其中的原因嘛,顧越轍記不清了,好像是自己不願意?還是另一戶早已售出?看上去前者更為靠譜。
樓道内的溫度已經熱得跟蒸桑拿沒什麼兩樣,顧越轍全身上下的衣料都因汗水而緊繃繃地貼在潮濕的身體上,那種混合着汗水粘.膩的感覺,及其難受。
以至于他靜心屏氣、紋絲不動,試圖靠心靜自然涼讓自己少流點汗。
但是,徒勞無益……他就像凡爾賽宮一座紋絲不動的華貴雕像,不夠莊嚴肅穆反倒狼狽至極。
汗濕的碎發根根分明粘黏在額頭,臉蛋熱得也紅彤彤的,唯有那雙薄唇沒有一絲血色,白花花的唇珠上還翻着幹枯的皮屑。
他的喉結因缺水幹澀而止不住地滾動,腦子裡蓦地白光一閃……
“啪”一聲,電子門鎖自動彈開!
這門的密碼他“應該”是知道的,是他和莊汜生日的組合。他也曾是這裡的常客,準确說當初和他莊汜關系沒鬧僵之前,兩人是不分彼此的。
他真是個十足蠢貨,才七年而已,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顧越轍自顧自換好那雙獨屬于他的粉色拖鞋,邁着沉重的步子入内……
房子的布置熟悉又陌生。多久沒來過了?也有快七年了吧。好像上輩子自結婚後就再沒來過這兒了,以至于顧越轍把知曉房子密碼這件要緊事都忘了。
結婚……按照上一世的進度,他和莊汜的婚禮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