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精過敏了。
平靜地盯了片刻,莊汜毫不關心地轉身離開。他可沒心思管顧越轍的死活,讓人送到床上,已經是他最大的善意。
“小汜,别走。我的頭好痛啊。”顧越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嘴裡一直嘟囔,“别走、别走……”
莊汜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床上。穩住身體,猛力想要掙開,手肘處的皮膚都磨紅了,還是被顧越轍握得緊緊的。
醉鬼的力氣都這麼大嘛!
他的頭晃得有些暈,隻好慢慢撐着床面,坐在床沿。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他不準備離開,攥着的手松了力,但仍舊鎖住他。
莊汜側着看顧越轍,他急促地吐着呼吸,嘴唇泅得潮紅,臉和身體也透出詭異的紅色。嘴裡念念有詞,但隔得遠,聲音不大。他聽不清,也懶得費力彎腰傾聽。
上輩子他替顧越轍擋酒喝醉,導緻二次分化提前。今天看着顧越轍杯杯下肚後爛醉如泥,又蠢又傻的被架着走,實在很爽。
狼狽的顧越轍,看得他心花怒放。
可上一世,自己也是這幅可笑的樣子吧。難怪第二天醒來,身上到處是淤青。現在終于知道原因。
拉着手側坐久了,莊汜的腰也酸起來。他動了動身體,卻被瞬間攥緊。
莊汜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聲音卻表現溫柔,“阿轍,你先放開我的手。我讓酒店客房服務送醒酒湯上來,你喝了會舒服很多。”
他哪裡是想替顧越轍要醒酒湯,明明是離開這裡的借口。他巴不得顧越轍難受,心裡不知道多有痛快。
s級alpha的力氣很大,他的手看似松松垮垮地圈住莊汜,實則像一隻皮質的手铐,困住莊汜。
他寸步難行!
“不要,你别走,陪我睡覺。”顧越轍閉着眼,但準确無誤,一把把莊汜拉倒在床上,下一秒便壓上身體環住。像護崽的老鷹,把幼崽圈進他的安全領域。
他灼熱的鼻息噴灑在莊汜臉上,惡臭的酒味和鹹濕的汗臭,令人作嘔。
莊汜費力掙紮,可對方力氣大得驚人,意識也很模糊,對莊汜的大喊大叫,毫無反應。
最後他氣喘籲籲,躺平作罷。
以前不是沒和顧越轍睡過一張床。沒做夫妻前,兩人還是alpha,常常鬼混後一身酒氣,怕回家被父母責怪,便去酒店開間房睡覺。
他們的卡都沒限額,但每次隻開一間房,并非節儉,隻是莊汜對顧越轍撒謊,說他一個人睡害怕,非要顧越轍陪他。
這是莊汜爛俗的借口,他無非想和顧越轍黏在一起,要是能發生點什麼,就更好了。可顧越轍從不越界,兩人的身體貼得再緊,他也沒有半點兒反應。
這讓莊汜一度灰心,也明白顧越轍确實對alpha不感興趣。
所以當他二次分化成omega,以為憑借兩人過往的“兄弟情深”,和信息素百分百匹配地自然吸引,顧越轍一定會愛上自己。
可他錯了。對方從不把他看做omega,隻把他當兄弟。
現在想來,他也太卑微,太窩囊了!
alpha躺在他的頸窩,壓得莊汜難以正常呼吸。他伸手按在對方的胸口,用力推開。顧越轍隻發出一聲悶哼,紋絲不動。
莊汜歎了口氣,兩眼一翻,看來是完全沒意識了。他也不裝了,擡手給了顧越轍一巴掌。
“小汜,别鬧。”
莊汜:“???”
莊汜這下死了心,眼睛一閉,也睡了過去……
清晨,酒店的電動窗簾自動拉開。溫熱的陽光,沿着玻璃窗悄悄溜進室内,撒在高級的家具上,鍍上層華貴的光輝。
灰色的地毯上攤散着白色的被子,酒店的床單被拉扯得滿是皺褶,淩亂不堪。顧越轍蜷縮着身體,像一堵不透風的牆,圈住莊汜護于羽翼之下。
室内中央空調的溫度打得有點兒低,格栅風口對準顧越轍後背,涼飕飕吹了一夜。
床上人閉着眼,摸了把帶有着寒意的後背,手四處亂抓幾下,像在找被子。沒找到,又蜷縮起來。
半個小時後,陽光更為熱烈地打在眼皮上。顧越轍不情願地睜開眼,視線明暗突變,眼前白茫茫一片。
擡手擋了一下,又揉揉眼睛,發現嗓子幹澀難耐,還發出嘶啞的聲音,身體也酸脹十足,明顯是宿醉的後遺症。
昏昏沉沉的腦袋,像墜了塊重重的石頭。
懷裡有東西動了一下,顧越轍一愣,瞳孔猛地縮成了一小顆小石子。他緩慢地低頭……原來是莊汜。嘴角忽地勾起,笑得很幸福。
他又夢見莊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