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不出錢,那幾人就讓他下跪磕頭道歉,
舒默被逼得沒辦法,即使明知道對方就是想要故意羞辱他,也還是隻能按照他們說的做,
錢他拿不出來,如果下跪道歉能了事,他就隻能跪,
尊嚴在貧窮面前一文不值,沒有錢,他們甚至不會把你當人看,又何談尊嚴。
隻是他剛要屈膝,就被路過的覃烈給抓住了手臂,一把給提了起來,
那幾人根本就不敢惹覃烈,最後拿着錢讪讪地走了。
“收到了,”,覃烈扭頭看他,臉上浮現出無奈,“你把錢都給我了,你還有錢吃飯嗎?”
“還說請我吃早餐呢,”,覃烈目光來回打量他巴掌大的小臉,眼神很是懷疑,“你請完這頓早餐,午餐和晚餐你還有錢吃嗎?”
舒默昨晚才給他轉了兩千多塊,就他現在兼職的那點兒工資,給他轉完錢後手上又還能剩多少?
覃烈一開始就說了不用他還的,幾萬塊對于覃烈來不算什麼,但舒默還執意要分期還給他。
現在他看着舒默日子過的緊巴巴的樣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覺得舒默真的很傻,白給的便宜都不懂得占,老實得讓人覺得可憐又可笑。
“有,我有留着吃飯要用的錢,”,舒默點點頭,“你放心,我餓不着的。”
“你這個傻子。”,覃烈沒好氣地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他自己覺得沒用力,可舒默的額頭還是給他彈得微微泛紅,他看着舒默被彈紅的額頭,又把自己的掌心貼到舒默的額頭上,給他揉了揉。
舒默脾氣本來就好,對于幫過他的三個舍友,底線更是一降再降,脾氣好得都沒邊了,
所以即便覃烈揉他額頭的力道有些大,讓他覺得有些疼,他也還是沒說什麼,甚至連躲避一下都沒有。
額頭被覃烈揉完後更紅了,覃烈一看,眉頭頓時皺起,語氣也有些兇巴巴的,“你傻嗎?疼都不知道躲!”
舒默擡手摸了摸自己被揉得火辣辣發燙的額頭,依舊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還好,沒事的,一會就好了。”
*
早上一連三節數學課,上得舒默頭昏腦漲,
他收拾書包的時候,眼前似乎都還有數字在轉。
三節數學課上完了,他還有一節輔修課,
想到那節輔修課,他心裡就有些忐忑,
他忍不住低低地歎出一口氣,然後拿着書包走出來教室。
*
“...你沒看到他那副窮酸樣,他都要給我跪下了,真搞笑,”
“真的嗎,真的嗎?有照片嗎?有視頻嗎?拿來看看呗,”
“沒有,我是想拍來着,可惜後來覃烈來了,這事也就隻能這麼算了,”
“不要臉的下賤玩意,我之前還在他身上聞得了江嶼笙的信息素,”
“靠,氣死我了,早知道我那時候應該揍他揍得再狠一點!”
“是真惡心啊,怎麼還有這樣不知廉恥的人,也就是仉曜他們脾氣好,肯扶貧,即便明知道他像塊狗皮膏藥一樣扒着他們就是為了錢,也看在高中同學一場的情分上沒有說什麼,”
“就沒見過像他那樣厚臉皮和不識好歹的人,真是讨厭死了,好惡心啊......”
舒默站在教室門口的拐角處,聽着裡面人對他的充滿譏諷的嘲笑議論聲,拿着課本的手微微捏緊。
類似的譏諷嘲笑,他在高中和大學那過去的三年多時間裡其實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可無論聽過多少遍,心裡卻依舊還是會感覺到不舒服。
他心裡覺得難受,卻也無法反駁,因為仉曜他們幾個對他确确實實是在扶貧,
如果不是高中時期他厚着臉皮,自以為是地想要報恩,硬要貼上去,跟在仉曜的身邊,那麼他和宿舍裡的其他三人現在根本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江嶼笙他們幾個的圈子對于他而言,自始至終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上課鈴聲響了,舒默踩着點走進教室,然後找一個角落,安安靜靜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