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仉曜他們和舒默那個賤貨走得還挺近的,你剛剛那麼公然地罵他,你就不怕仉曜他們幾個知道了,事後找你算賬,給那個小賤貨出氣?”
程靖站在洗手台前,邊洗手邊和他身旁的李宏聊天,
李宏聽了他的話挑挑眉,直接嗤笑出聲,“有什麼好怕的,仉曜他們不會這麼做。”
“這還真不一定,我們在咖啡廳裡欺負他的時候,覃烈不也給他出頭了嗎?”,程靖有些不相信地反問。
“那不一樣,”,李宏搖了搖頭,“順手幫忙和專門出氣的性質完全不同,即便那天我們欺負的不是那個小垃圾,而是換成任何一個覃烈認識的人,他都會出手幫忙。”
李宏關上水龍頭,轉身靠在洗手台上,邊擦手邊偏頭問身旁的程靖,“你以為仉曜、江嶼笙、覃烈他們三個的關系為什麼一直那好?”,
程靖笑了,像是不明白李宏為什麼要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就像我和你一樣,他們三也是打小就認識,家裡還是世交,關系能不好嗎?”
“是啊,他們是世交,同時家族間也是姻親的關系,他們三家互相聯姻這事就一直沒斷過,江嶼笙的爺爺當年娶的就是覃家老爺子的二姐,而覃烈的母親更是仉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女兒,仉曜他們三個是竹馬,本身也是沾親帶故的親戚,”
“這我知道啊,”,程靖點了點頭,“但這和覃烈會不會為了舒默那個小垃圾而找我們麻煩有什麼關系嗎?”
“你這個傻子,你還真是被你家裡人給寵廢了,”,李宏譏笑,“你再不長點心,遲早你自己就能把你自己給玩完了。”
“哥,我這不是還有你嘛,”,程靖腆着臉沖李宏讨好地露出一抹笑,“等你以後和我姐結婚了,你不就成我姐夫了嗎?你能不護着我嘛。”
李宏沖他翻了個大白眼,“你也知道我成你姐夫了得護着你,”
“仉家、江家、覃家幾乎壟斷高新科技、醫藥以及重工這三個行業,他們三個家族背後的利益關系盤根錯節,家族間通過彼此聯姻和利益交換來使得相互間的關系變得更為緊密,也讓彼此間的利益關系更為牢靠,”
“仉曜他們那種世家教育成長出來的孩子,更是從小就明白強強聯合的道理,他們為人處事率先要做的就是權衡利弊,”
“他們身邊交往的每一個朋友,哪一個不是多多少少有着利益牽扯的,”,李宏邊說,邊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幹淨自己的手,“就拿我爸那老頭子來說,他和覃烈的小姨夫就一直是合作關系,”
“他們會衡量身邊每一個人的價值,然後把不同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上來對待,我爸和覃家算得上是合作夥伴,可舒默那個小垃圾呢?”
“他一個福利院裡出來的,沒人要的小野種,他能有什麼價值?”,李宏冷笑,“一個廉價玩意,覃烈的腦子又不是抽了,還犯得着為了這麼一個破爛東西跟我計較,根本不值當!”
“更何況...”,
李宏聲音頓了頓,腦海裡回想起高中時期放學後的某天,
具體日期他記不清,
隻記得那天他的幾個朋友在體育館後面欺負舒默,而他自己則靠在樹幹上抽煙,
期間他覺得有些無聊,不經意間擡頭往上看向其中一扇窗戶時,他看到...
站在他身旁的程靖聽他話說了一半又不說了,便扭頭好奇地問,“更何況什麼?”
李宏思緒被打斷,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和李維他們欺負那個小垃圾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他邊說邊擡腳就往外走,“而是從高中就開始了。”
程靖跟在他身旁一同往衛生間門口的方向走去,聽到他說的話有些無所謂地撇撇嘴,“那又怎麼樣呢?誰叫他犯賤礙眼呢?”
“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麼身份,老跟條哈巴狗似的黏在仉曜的身後,看着就讓人覺得膈應。”
兩人走到衛生間門口,
李宏聞言,唇角處揚起的譏諷弧度越發地加深,“所以呀,仉曜他們要真那麼在意那個小垃圾,”
“你覺得從高中到大學,那麼長的時間,他們會絲毫也沒有察覺到我們在欺負他嗎?”
“說到底,不過是不想管了罷了,”
“因為在他們的心裡,舒默那樣的廉價玩意,根本就不值得他們為了他,跟同一個圈子裡的任何人計較。”
兩人逐漸走遠,他們身後的衛生間靜悄悄的,水龍頭裡水珠滴落所發出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衛生間最裡頭的那個隔間的門,咔哒一聲,被人從裡面緩緩地打開,
舒默垂着眸,沉默不語地走出隔間,
正午的陽光從他身後的小天窗外照射進來,落在他的身上,可他還是覺得有些冷。
洗手台前再次響起水聲,
他認認真真地洗完手,然後關上水龍頭,牆上光潔明亮的鏡子照出他低眉順眼的模樣,他垂眸看着水龍頭處低落的水珠,微微有些出神,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聲,他回過神來,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條新的信息,
【我給你買了巧克力,放你桌上了,你餓了就吃,但别拿來當正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