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安東尼的問題,伊洛裡沒有立刻把想好的說辭說出來,而是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我批改了你們的作業,所以才歎氣。安東尼,如果你将設置那些令人出醜的陷阱的一半精力放在默寫古大陸通用語上,我相信你完全可以早早地完成功課,去格鬥室把長劍揮舞上一百遍了。”
安東尼不服氣地噘起嘴:“瞎說,我明明有很大進步,忘記最後那三個單詞的讀音又不是我想要的。伊洛裡你就是對我太過嚴格。啧,所以你歎氣就隻是因為我的作業沒做好嗎。”
“我倒真的希望隻是這樣,”伊洛裡一臉失望地說,“在來這裡之前,我聽聞過黃金家族——卡斯德伊一族都是舉世無雙的戰士,是帝國最鋒利的刀刃,守護王城最堅實的壁壘,皇帝陛下最強有力的後盾,但是,我現在所看見的卻不是這樣,身為榮耀的卡斯德伊後裔,你們卻隻能對我一個小小的家庭教師使壞。”
“你說的不對,我們才不是那樣。”安德烈和安東尼滿臉通紅,争先恐後地反駁道。
“我很擅長劍技,赢得過不止一個擊劍比賽……”
“我制造的小機器人能夠不借助一點兒魔法連續行動三個小時……”
他們絞盡腦汁地想着自己還幹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想要駁倒伊洛裡。
伊洛裡:“安東尼,你确實擅長武術,但劍卻不止指向你的對手;安德烈,你或許對機械制造天賦異禀,但同時也以捉弄無辜的人為樂。”
安德烈和安東尼面面相觑,說不出反駁的話。
伊洛裡:“看吧,你們可不敢去捉弄管家,在嚴肅的老人面前表現得像小綿羊一樣乖巧。”
“什麼——誰、誰說不敢的,對吧,安東尼。”安德烈看向自己的弟弟。
安東尼啊了一聲,呆愣愣的眼神仿佛在問“哥哥,我們敢嗎”。
雖然海伍德平時會縱容他們調皮搗蛋,即使他們惹出大亂子也不會像舅舅那樣闆起臉,罰他們在房間裡面壁思過,但多數時候,海伍德依舊嚴肅得刻闆,臉上的表情仿佛一萬年也不會有波瀾。
甚至安東尼壓根就沒見過海伍德有露出笑容的時候,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要為這場打賭而冒風險去惹惱海伍德,如果做得太過分,海伍德很有可能會向舅舅告狀。
伊洛裡:“兩位少爺,你們不敢對嗎?”
安德烈:“誰說不敢的,呆子,别‘啊’了,就這麼說定了。伊洛裡,如果我們真的捉弄了海伍德,那到時候你要怎麼說?你可不能再說我們欺軟怕硬了。”
伊洛裡故意摩挲着下巴,說:“隻是像拿走管家的一支筆,或者讓管家空跑一趟這種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對你們來說太簡單就能做到了,可不能算數喔。”
都不需要什麼引導,安德烈就自動跳進了伊洛裡挖的坑裡了,紅了臉,“我們當然不會這樣,就按你說的做,你說怎麼樣才算數?”
這個發展實在太過順利,伊洛裡不由得笑眯了眼,碧眸閃着光。
他娓娓道:“這樣吧,你們敢偷偷拿走管家的鑰匙,讓他焦急嗎?”
兩個小孩沉浸在要自證自己不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膽小鬼的想法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藏在伊洛裡笑意裡的狡黠。
安德烈和安東尼異口同聲道:“那麼簡單,誰怕誰是小狗。如果我們做到了,那你就要收回剛才的話,還、還有——我們要放一天假,對,要休息一天,不上課,而且你要給我們念故事書。”
兩小孩像是要給自己打氣一樣,七嘴八舌地說着要求,什麼作業不要布置那麼多、上課的時候能玩玩具、不要默寫困難的單詞之類的。
伊洛裡笑了,他挑了幾條無傷大雅的要求答應了,“除了以上的事,如果你們可以做到的話,我還能額外答應帶你們進行一次郊遊,在戶外上課。”
最後他還不忘往火上添了一把柴,“我很期待你們真能讓我把話給收回去。”
安德烈和安東尼根本等不了,就想立刻跑去找管家,證明自己。
伊洛裡叫住他們,“不要着急,不然管家很容易就發現你們的小動作了。”
他看了一下時鐘,“還有一刻鐘……不,十分鐘,管家就會過來,那時候我會吸引管家的注意力,給你們制造空隙。”
聽見伊洛裡這麼說,安德烈和安東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來你是這樣的伊洛裡嗎。”
伊洛裡唇角微揚:“嗯?很奇怪嗎,我可沒有說自己從來沒做過惡作劇啊。”
安德烈和安東尼對伊洛裡的印象完全改變了,完全沒想過一本正經的家庭教師會對做惡作劇那麼上心。
這種感覺很古怪,就好像發現了好學生不完美的另外一面,但安德烈和安東尼發現自己并不排斥,甚至還有點喜歡跟伊洛裡合謀幹壞事的感覺,連帶看他手上拿着的課本都變得順眼了不少。
他們不禁想,原來伊洛裡也不僅僅是一個沒意思的書呆子。
伊洛裡讓兩個小孩靠近點,講起了他的計劃,“等下我們就先這樣……”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