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奈秋森沒注意兩人現在的姿勢,她坐起時候直接坐在了朝日奈棗的腿上,一個不穩,她又跌入他的懷裡,撞得兩人倒在了柔軟的榻榻米上。
她腦袋一暈,眼前突然一片黑。
“沒事吧?”
她眼神失了焦距,眨了好幾下眼才緩過神,重新看清房間内的陳設。
“都怪你突然罵人!”朝日奈秋森理不直氣也很壯。
兩人的距離太近,又或者是房間内的空調被繪麻調得太高。
朝日奈棗覺得口幹舌燥。
他默不作聲,隻是起身,再向後撤一些,留夠一些空間,供他能夠喘息。
朝日奈秋森歪歪頭,又朝他的方向蹭過去。她不滿:“棗哥你跑這麼遠幹什麼?”
說“跑”可真是青天白日的污蔑。
他整個人都被她壓在身下,稍稍側挪也不過是留給她一些空間,不至于被他的手臂硌到。
她一動,渾身的酸痛又席卷而來。
“痛。”朝日奈秋森委屈地控訴:“都怪你!都怪你!”
她沒有力氣大聲抱怨,隻小聲控訴,即使喉嚨啞着還倔強地看着朝日奈棗。
朝日奈棗徹底沒轍,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更加硬氣一些,強制讓她起床快點把藥吃下去。但看到妹妹暈乎乎,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的樣子,他甚至不忍心強行把她撈起來。
“棗哥,糕點拿來了。”繪麻小跑着,匆匆回到房間。
“謝謝。”朝日奈棗接過糕點,放在邊上的小桌上,對着繪麻:“你去泡湯吧,我在這裡照顧她。”
繪麻擔憂的眼神在朝日奈秋森的臉上掃過,見對方精神似乎還好,又有人幫忙照顧。她點點頭:“那就拜托棗哥了!”
朝日奈秋森還想找到自己的盟友,結果幾秒的功夫,她還沒看清繪麻帶回來的糕點是什麼口味,她的潛在隊友就披上外套出門了。
門被關得嚴嚴實實。
她期待的眼神撞在門後,凄凄慘慘掉落。
朝日奈棗狠下心,把散落一遍的靠墊拿過:“吃藥。”
他言簡意赅,不去看她可憐巴巴的眼神,隻小心翼翼把她托起,然後将靠墊放在兩人中間,讓她腰部有足夠的支撐,能夠完全坐起。
朝日奈秋森“孤立無援”,她的指控打在了棉花上。
“就一粒,吃完就能吃糕點。”朝日奈棗試了試水溫,才把杯子遞給她:“不燙了。”
朝日奈秋森一扭頭,不理他。
她的眼神偷偷略過糕點,是抹茶紅豆班戟。
有點想吃,但又不想吃藥。
她嗅到一絲奶油香甜的氣息,偷偷舔了舔下唇。
朝日奈棗拿過甜點,放在她能夠夠到的地方:“吃完藥就給你吃,正好可以輔助咽下藥丸。”
朝日奈秋森看他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出任何商量的餘地。
“嗯?”朝日奈棗闆着臉。
“好吧。”朝日奈秋森湊上水杯,把藥丢進嘴裡,吞了一大口溫水,咕咚一聲,把藥咽下去。
果不其然,不管和着多少水一起吞,藥丸總會粘在她的喉嚨口。
朝日奈棗已經把甜點端到她的面前,她“啊嗚”一口,來不及仔細嚼碎,就咽下去。
奶油和餅皮裹着藥丸一起,順滑降落。
朝日奈秋森吞咽兩下,不再感受到藥丸的痕迹後,才開始小口小口用勺子把剩下的甜點吃完。
待她吃完,朝日奈棗看她躺下,才端着餐盤準備出門。
看見他的動作,朝日奈秋森詫異:“棗哥,你不陪我嗎?”
大家都去泡湯了,隻剩她孤零零在房間,還是生病!
她這麼可憐,棗哥竟然還要走開嗎?
他不是答應過繪麻要照顧她麼?
生病放大了朝日奈秋森的脆弱,她現在行事全被感性控制。
她作出兇狠的表情:“不準走!”
她哪知道她這表情毫無威懾力,像一隻被剪了利甲還要張牙舞爪假作兇狠的家貓。
妹妹已經長大,就算是哥哥,他長留在房間也不太合适。更何況,從某種真相的角度來看,她根本不是他的妹妹。
朝日奈棗清楚,朝日奈秋森并沒有病到需要人實時看護的程度,她現在更需要的,隻是一場沒人打擾的睡眠。
但他竟然像被蠱惑一樣,答應下來:“我去歸還一下餐盤,就回來陪你。”
“你保證!”朝日奈秋森一雙水盈盈的杏眼盯着他看。
朝日奈棗:“我保證。”
聽見肯定的回複,朝日奈秋森放心地合上眼,往被子裡縮了縮。
朝日奈棗換鞋出門。
關上門的瞬間,他聽見房内,朝日奈秋森小聲對他說:“謝謝棗哥。”
他一愣。
朝日奈棗忽然意識到,朝日奈秋森對他如此不設防,大概是真的把他當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