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朕能為你做的就到這裡了,你自求多福吧。”
急流勇退,其實難上加難。
因為很多路一旦走上,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你隻能永遠向前走,越走越快,不能回頭。
要麼走、要麼死,要麼走到死。
你問天策上将李世民,在玄武門之前他若想要反悔,他身後的人能不能認。
“臣的對頭自然不少。”汪直聳聳肩,“不過也有幾個朋友。”
事實上,不僅朱見深多汪直頗多維護,朱祐樘也是如此。
明孝宗剛繼位時,南京一個不長眼的戶部官員就上奏說——應該追究“前朝遺奸”汪直的罪責。
可見在南京,看不慣他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也都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落水狗也得痛打的道理。
奏疏到了北京,朱祐樘一看這玩意兒,本想置之不理就算了。
但那時他剛剛繼位,也年輕,估計是少年心性。
“這誰啊?”
“陛下,這是南京戶部員外郎周從時.”
“這寫的什麼奏疏。”朱佑樘皺眉,“格式都不對,看的朕頭疼。”
“那……”
“把他抓起來。”
“啊?”
就材料格式不對,就要下獄?!
陛下您好歹羅織個正經的罪名啊。
朱見深看中汪直,畢竟是自己精心挑選的。
朱佑樘看中汪直,大概也因為兩人還真有幾分七拐八拐的關系。
朱佑樘的親媽、朱厚照的親奶奶孝穆皇後紀氏,也是大藤峽叛亂中的瑤民,和汪直算是老鄉。
成化元年,朱見深剛一登基,就派兵征讨藤峽盜亂。
明朝擄回了一批瑤族人,進宮當太監或宮女,其中就包括紀氏和汪直。
如此說來,這一仗打的,還真是有意外的收獲。
紀氏被俘後,因為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就入了掖庭當女官。
後來得憲宗之寵,生下了朱祐樘,可惜早逝、沒能看到兒子登基。
而汪直因為是個小男孩,就被淨身了。
沒想到朱佑樘竟然是個少數民族的混血兒。
汪直十分不解,忍不住問:“殿下,您怎麼會來南京?”
“帶孩子出來逛逛。”
汪直:……
——您是皇後,這是太子,
“小照并不知道自己是太子。”
汪直:???
“許呈,他們也不清楚我們的身份。”
“這也太危險了。”汪直皺眉,“有心之人若要謀害殿下,着實是防不勝防。”
這倒确實是張宛大意了。
當普通人習慣了,警惕性還是不夠。
他們如今,早已不是普通人了。
“汪直。”
“臣在。”
“昨夜之事,便由你調查清楚,能辦到嗎?”
她之所以有此一問,實在是因為汪直早已不是西廠督公了。
應天府的水從來都很深極深,能對他們下手的,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而汪直手下一沒權、二沒人,錢估計也有限。
不過,今日汪直雖然說自己是一介草民,也一直還是稱臣的。
既然稱臣,那就有臣子應盡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