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她問,“孩子這些時日學業如何?”
——老師,我是小照媽媽,我家小照在學校還聽話不?
“唉。”先生痛心地說:“孺子不可教也!”
張宛心想,不行不行,不可教也得教。
這可是紫禁城獨生子,别的娃爛尾可以,這個娃爛尾不行。
而且,人家大學士都不敢說這小子不能教啊。先生,你想想好再說哦。
“先生,有教無類、因材施教。”
對于聰明人,有天才的教法。
對于蠢蛋,有蠢瓜的教法。
對于趙小照……就比較考驗師父的心态和抗壓能力了。
如果是大班教學,趙小照一定就是那個“某些人”“極個别”。
先生想了想,隻好問:“夫人是想要少爺日後有怎樣的成就?”
“嗯……”
光識字顯然是不行的,他還要當令人聞風喪膽的那位呢。
“大概就是,讓手下的人都不敢糊弄他吧。”
先生茫然,想把話題轉到自己熟悉的上來。
“考科舉嗎?”
“不。”張宛搖頭,“這倒不用。”
真的用不着。
“那繼承家中的産業?”
“可以這麼說。”
隻是這個産業比較龐大而已。
咱先生并不太清楚張家有多少産業,不過能在京城這個地段住這麼大宅子的,自然是非富即貴。
“敢問家中都是些什麼産業?”
張宛想了想:“礦吧,礦産。”
真家裡有礦。
“礦?什麼礦,多少礦?”
“不少,挺多的。”
富有四海那種多吧。
昨天晚上,趙鳴抱着她可憐兮兮地說:“要不,你别走了。”
“又怎麼了?”
“你倆都走了,把我一個人丢在這孤零零的宮裡,真是好生可憐。”
“少裝,你可憐什麼,你有什麼好可憐的……”
說白了,現在在這裡,也隻有趙鳴一個人真正掌握權力而已。
趙小照腦子還沒發育好呢,她更慘、還不是仰人鼻息、寄人籬下。
她要是穿去漢唐當了皇後,好歹還有實際的權力。
這明朝,最多也就隻能當個真愛了。
真愛有什麼用,能當飯吃麼。
趙鳴苦兮兮說:“你是沒面對面和這群大臣打交道,一個一個難纏的很。”
張宛說:“上班的時候,覺得同事難纏、老闆面目可憎。現在你當了領導了,覺得下屬難搞,可見是你自己的問題。”
趙鳴:……
“就是你自己不行。”
這些年,領導喜歡說什麼“向上管理”,簡直聽着就可笑。
現在趙鳴算是見識到了,到底什麼才是“向上管理”。
弘治朝的大臣,口碑雖好,本事也就差強人意。
純粹就是命好,在朱佑樘手下幹活。
你讓他們去洪武、永樂、嘉靖手下,保準都活不到此時的年紀。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
張宛明白,趙鳴之所以看内閣如此不順眼,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他們不能像張太嶽那樣力挽狂瀾有本事,讓他百分之百放心、完全不用操心。
二是因為,他們又沒法像嚴嵩那種、讓他開心、順他心意,讓他過足了當皇帝這頂尖人上人的瘾。
——要你們有何用?!
反正就如今内閣這幾個,政事上說好聽點兒,叫口碑好。
實際就是庸庸之輩,還到處惹他不銅礦。
“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内閣首輔?”
趙鳴認真想了想:“牛頓那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