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趙小照來說,這兩天似乎是一個夢。
他又回到了那個紙醉金迷的宮殿之中,見了許多人,吃了幾頓飯,還吃了兩顆糖。
他已經挺久沒吃到糖了。
旁邊的人絮絮叨叨許多話,他大概是聽不懂,卻也不完全聽不懂。
然後一覺醒來,他睜開眼,他又回來了。
何嬸子喊他起來吃早飯,窗外,那三兄弟起的更早,已經在叽叽喳喳了。
趙小照盤腿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媽?我媽呢?”
張宛自從穿越過來,尤其是出宮之後,告别了每周5-6天,偶爾還有7天的早高峰生活,再也不必早起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
每天醒過來的時候,都有一種錯覺,不知今夕是何年。
天漸漸冷了,屋内自然可以升火,但也不能成天就窩在屋子裡。
特别是趙小照,這小子家裡蹲不住,總是要往外頭跑。
上課是時候心不在焉,騎馬倒是一頭的勁兒。
前些日子,一個師傅來應聘家中的武師父。
“是你!”
趙小照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天在面鋪救他的人。
許呈,東廠的人,但并不是太監。
東廠全稱東緝事廠,是明代特務機構,由宦官掌管,首領是司禮監的太監,稱廠公。
但東廠的下屬成員并不都是太監,大部分還是普通的打工人,比如掌刑千戶、理刑百戶以及其他負責偵緝的役長和番役。
洪武年間,太祖設立錦衣衛,有侍衛皇室、監察百官的意圖。
等到了朱棣手上,他大概是覺得,錦衣衛用的不太順手,所以設立東廠,順便監視一下錦衣衛。
監察文武的職能也由錦衣衛轉向東廠。
朱佑樘的親爹朱見深,肯定也是對于東廠不太滿意,于成化十三年增設西廠,用太監汪直為提督,權力超過東廠,活動範圍自京師遍及各地。後因遭反對,被迫撤銷。
張宛算是知道這亢官亢員是怎麼來的了。
敢情,這吃皇糧的是越來越多了,不是你監視我、就是我監視你。
這許呈并不是太監,沒練過《葵花寶典》,但顯然身手不錯,被派過來貼身保護張宛和趙小照。
其實他也不知這兩位的身份,不過上班麼,給錢就行,幹什麼無所謂。
“許師父,那天你突然飛過來,是個什麼招式啊?”
“少爺,人并不會飛。”許呈認真地說,“我隻是走的比較快而已。”
許呈一身好武藝,會騎馬、會射箭。
雖然話少、但有些許幽默的細胞。
自小許呈生的人高馬大、一拳能打三,且看見書就頭疼,自然就想的從軍報國。
不過他生在明代,而不是漢唐,如今已不是出将入相的時代了,科舉才是唯一的正途。
大家普遍隻接受一種鹹魚翻身、青雲直上,那就是考試考出來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屬于歪門邪道。
這年頭的文武,就好像文理,練武的低人一等,就像學文的都是服務業、找不着工作,找着了也是月薪三千。
許呈愛打抱不平、自诩有些俠氣,就愛拔刀相助。
不幸家裡有的小錢,硬是把他弄進了東廠,讓他成了狗腿子。
許呈老不樂意了,東廠的名聲誰不知道,那真是“如雷貫耳”。
“實在不行,錦衣衛也行啊……”
“你還挑三揀四的。”
殊不知,這年頭錦衣衛的重要職位,諸如堂官、鎮撫司官都是由兵部推選的,還得文化考試,自然也大差不差都掌握在文官手中了。
要不,皇帝怎麼更親近東廠呢。
你想進錦衣衛,光有錢還不夠。
——你不好好讀書,說是反正不考科舉,結果現在錦衣衛都要考試了吧。
許呈在東廠幹了兩年,大大小小活幹的不少,但都是些很邊緣的。
所以别說皇帝皇後太子了,他連大太監都沒見過。
那這金貴差事怎麼會落到他頭上呢?
“李廣,你給朕辦件事。”
趙鳴自己提了要求,條件多多,讓李廣寫了人選過來,并且說要越多越好。
“朕親自來選。”
結果,名單送上來,他直接把這些全都劃掉,從剩下的人裡挑。
李廣:???
如此,也算是陰差陽錯。
相比教書先生,趙小照自然更喜歡許呈。
那是,誰不喜歡體育老師啊。
張宛不擔心趙小照功課,但作為家長,總還是要時不時關心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