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時宴早就有了主意,可憐兮兮地拽住他袖子,撒嬌道:“大少爺,難道我騙過你害過你嗎?額……過去就過去了,總之這次你相信我,我是真有辦法。”
沈朝淮半信半疑,“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帶你出來?”
片刻後,拍賣結束。帷幕帳一拉,小二興奮地沖到遊時宴面前,笑眯眯道:“遊公子,未曾料到您竟如此大氣,咱們拍賣行不押借條。”
遊時宴突然垂下了眼睛,長睫掃到臉上,留下錯錯的陰影,軟聲道:“押人行嗎?”
小二愣了,“公子說什麼?”
微塵君和沈朝淮被以一千萬的價格抵押出去了。遊時宴囑托他們兩個,“沈家人沒人敢動的。你們兩個等我半天,我就能拿到錢把你們兩個贖回來。”
微塵君點點頭,對沈朝淮呵斥道:“誰讓你帶義父出來的?”
沈朝淮青筋一跳,“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微塵君冷靜了下來,“不知道。”
遊時宴纏着紅線想要剪斷,嘟囔道:“不是,我不想賣我自己啊。我不出去怎麼能救你們兩個?”
小二并不擔憂這個,“我們拍賣行自然有辦法,我們這裡有一位奇人先生,精通各種俗世奇技。”
他将先生請出來。昏暗的拍賣行中,奇珍珠寶熠熠生輝,照亮了晦暗的角落,一位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不急不躁,衣衫沉沉墜在地上,如經年積澱而不變的氣度,英武非凡。伏淩君負着手,哈哈大笑,“奇了!”
微塵君頓覺人生無望,喃喃道:“今日或許命喪于此。”
伏淩君不理他,湊到遊時宴面前,滄桑地摸着手,“老婆,吾來了。吾為了救你出紅線,願意舍己為人。你一定要記住這一天。”
遊時宴故作感動地配合他,順便甩開手,“好,那你快去做吧。”
伏淩君再次大笑兩聲,卻沉痛地閉上了眼,“世界上最帥氣的男人昭明太子已經逐漸老去了,而吾這次做完這件事,可能也撐不了多久了。”
“好死……好似神人般,”遊時宴咽下了别的話,“那麼要怎麼做呢?”
伏淩君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像要用盡最後的力氣記住他,轉向微塵君道:“龍兒,吾來了。”
他變成一道黑氣穿梭在紅線内,赤紅如血的綢緞帶頃刻間解開。遊時宴還沒來得及感激,伏淩君就變回原型。
伏淩君的臉變成了紅色,整個身子都在發紅,嘔吐了兩聲,“已經将紅線銷毀了,可惜龍味好可怕。難道此乃二龍戲珠也?”
遊時宴對于他知道自己是“豬”這件事還挺意外的,不過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了,掉頭就走,“再見!”
伏淩君犧牲了自己俊美的外表,跟兩個人站在一起,忽然迷之一笑,“不知為何,吾竟覺得自己更加耀眼了……”
拍賣行外,已至正午。鬧市中人群密集,談笑叫賣聲紛紛擾擾,勾勒交織成一張密集的網,鋪設在紅塵中。
遊時宴帶着自己的計策,七拐八彎找到了一個小巷子,扣上了裡面的小門,壓低了嗓子,“别時易。九州大盜遊時宴。”
裡面人低聲道:“會時難。九州消息萬事通。少俠今日打聽什麼?”
遊時宴想了想,“酒神長厭君的東西能賣多少錢?”
裡面的人道:“散賣不值錢,須與正規商販合作盜墓。通常千萬以上。”
盜墓?遊時宴心中一動,眼裡浮現出了一堆銀子,咽了咽唾沫,“酒神是上古天帝,沒有墓吧。你是說,酒神信徒建的私墓?”
“正是如此,少俠若是願意。甯州有懸賞榜,與人組隊下墓,更為安全。”
遊時宴點點頭,習慣性地往裡面塞了點假的碎銀。
他時隔許久,來到甯州懸賞榜這裡。甯州懸賞榜上有商客亦有俠士,但前來揭榜的一定非富即能打。
遊時宴打不過他們,但勝在能挑事,小聲道:“大哥,你旁邊這個人好像看你不順眼。”
壯漢勃然一怒,怒視看過去。
遊時宴湊到另一個男的旁邊,握緊拳頭,正義道:“公子,吓死我了,這個人好像要打你。”
他就這麼順手挑事,準備走進去,結果公子與壯漢互相看了看,困惑道:“這不俺弟(我哥)嗎?”
遊時宴讷讷地縮了脖子,“好巧啊,你們兩個,額長得挺像的。”
壯漢想明白了,揮手道:“去去,搶什麼單子。”
遊時宴着急了,“哥,你讓我過去吧。我真着急辦事,不和你們沖突,我是下墓的!”
他一咬牙,拽過兩個人想往前沖,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咦”。
一位穿着上好,像是溫養長大的富庶公子走上前來。他生得不算驚豔,舉手投足間卻自帶一股天真又爛漫的姿态,像生在紅塵中被好好護住的少年,還戴着一堆金枝玉葉的首飾,生怕别人不知他有多有錢。
這公子看向遊時宴,莞爾一笑,“好巧,我也要去下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