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行上很熱鬧。更熱鬧的是遊時宴這邊獻殷勤的。
因為有兩個沈朝淮,遊時宴幹脆不解釋了。拍賣行便認為沈朝淮和微塵君是兄弟,兩個人财大氣粗可以爆雙倍的錢,竟然安排了第一排的座子。
可惜這次出門倉促,沈朝淮其實隻帶了一個荷包,勉勉強強隻能買個靈物。
三人坐在座子上,沉默地看着前面叫賣的小二。
暖簾輕輕掀開,燭火煌煌搖曳,暈染在幽亮的冷玉上,晃出一片金紅的奢靡色澤。小二迫不及待介紹完這塊玉,高聲對着遊時宴道:“玉兒這個好,玉兒這個俊俏,這可是咱們臨州出産的上好和田玉!隻要三百兩起拍,開價!”
遊時宴尴尬地捏了捏頭發,附和道:“開價!”
小二擠眉弄眼了一下,“二位沈公子,這可是大顯身手的好機會。”
沈朝淮指尖一動,差點大少爺屬性爆發,一擲千金,“額,我——”
遊時宴拉住他,話鋒一轉,“從另外一個角度說起,這塊玉也沒那麼好。你看旁邊,還有小黑點,成色不好。”
沈朝淮被他說服了,冷靜了下來 “嗯,好吧。”
這人來砸場子的嗎?小二面色不佳,冷着臉掀開了下一個,馬上堆起笑容,誇張道:“我的天,看看這是什麼,這竟然是酒神長厭君曾經用過的馬鞍,想必是沾染了天地的靈氣。要是咱們普通人拿了他,恐怕是有飛升的概率。”
微塵君顫了顫長睫,“世間竟有如此良物。”
遊時宴大為震撼,“我當時從來沒騎過馬,你不是知道嗎?”
但話又說回來了,當初自己的東西能賣這麼貴嗎?遊時宴聽着周圍人起拍價越來越高,難得動了心思。
小二拍完這一個,掀開布料,當場吆喝一聲,“啊!竟然是,竟然是一塊上好的古董瓷片。”
小二将燭火晃到最大,幾乎閃瞎了第一排遊時宴的眼睛。小二深吸一口氣,“這古董瓷片,是千年前的瓷片,誰敢直視它?”
遊時宴眼睛被刺得無法直視,震撼道:“這燭火才是千年前的吧?”
微塵君沉吟道:“此物甚妙,但我不擲一金。”
沈朝淮也看不太上這個,“平平無奇。”
他們三個占着第一排什麼都不買,小二吆喝了半天,都沒什麼信心了,掀開了下一個,感慨道:“此物是一個靈桃,傳說曾是姻緣神點化的桃子。”
他摸了摸腦袋,“但是現在靈氣枯竭,可能沒有什麼用了。不過也屬于奇珍,大家——”
“一千兩!”遊時宴吼道。
衆人忍不住竊竊私語,出現了騷動。
“看來沈家就是因此而來,想必此物另有高深之處。”一個老頭摸了摸胡子,遺憾地搖搖頭,“隻可惜沈家不是好惹的,還是算了。”
“除非,”他歎息道,“除非甯州本地的施鸢镖局出手,不過施鸢镖局怎麼會和沈家作對。”
遊時宴也覺得這把穩了,不禁挺直了腰杆,精緻的面上滿是得意,小聲道:“嘻嘻,還是我厲害。”
微塵君也忍不住笑了,“哈哈。”
他們兩個嘻嘻哈哈的,沈朝淮面無表情地準備付錢,忽然聽到最頂上天字客房的上賓敲了一下桌子。
“三千兩!”
一位胖胖的商人站了起來,托住了肚子,雙目如火般看向遊時宴,“我出三千兩!”
遊時宴到手的桃子飛了,不滿地撇了撇嘴,“這誰啊?大少爺,怎麼敢跟你對着幹?”
沈朝淮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半晌後神情複雜,“遊時宴,這是你當初下酒毒暈的胖商人,你記不記得當時你假裝是他弟弟,把他令牌和錢騙光了的事情。”
遊時宴喉頭一哽,嘴硬道:“不記得。我出三千五百兩。”
胖商人冷哼一聲,“五千兩。”
遊時宴腦子一熱,“你,他,他跟我杠上了?”
“等等,”沈朝淮扶額,矜貴的面上滿是無奈,“現在是甯州的地盤,哪怕是神君來了也比不過他們镖局的财力。”
微塵君作為神君看得也明白,“隻能讓了。義父,我們等下一個吧。”
也沒辦法了。遊時宴長歎一聲,默默舉起了牌子。
小二眼睛瞪得像銅鈴,瞠目結舌,“一千萬,這位公子出了一千萬!”
四周一片嘩然,遊時宴冷哼着整理了衣襟,站了起來,嚣張地對樓頂上的鞠躬,挑眉道:“跟我鬥。”
他坐下來,周圍人爆發出了轟鳴的掌聲,掌聲繞梁不絕。遊時宴正在飄飄然,沈朝淮低聲道:“你怎麼回事,我們從哪裡拿出這個錢?”
遊時宴信誓旦旦道:“我自有辦法。你怕什麼?”
沈朝淮道:“因為是我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