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前面走,左顧右盼,對周邊稀奇的玩意兒都頗為感興趣,偶爾也會停下來,回頭問:“往這邊嗎?”
阿福跟在後面,有一些恍惚,似乎前方的不是什麼帝王,而是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一派天真無邪的。
他趕緊搖了搖腦袋,立刻又低下眼眸,心道:千萬不要這樣想。
一主一仆如朋友那般逛京城,吃吃喝喝,一直到夜晚,京城四處張燈結彩。
懶人坐在最高的閣樓上,少年晃着腿,倒提着一瓶酒,慢悠悠的喝,感慨道:“京城真美啊。”
阿福也沉默的抿着酒,好久才嗯了一聲。
少年帝王突然說:“難怪這麼多人都搶着。”
阿福頓了頓,看着絕色的帝王,說不出話。
晚風吹亂他的墨發,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潇灑不羁,反而很落寞。
而另一邊,裴容俊單膝跪地:“末将無能!”
陳政馳将人扶起,笑道:“沒事,隻是個調皮的小孩,過不了多久就自行回來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兩道身影就進來了,大搖大擺的。
陳政馳挑了挑眉:“我就說嘛。”
看到他們,剛才還跟一屆奴才談笑風生的少年帝王沒有了笑容,背着雙手,旁若無人地直接就走過去了,阿福快速地對陳政馳跟裴容俊躬了個身,小跑着快步跟上。
陳政馳看着主仆兩人的背影,狹長的眼眸眯了眯,慢慢勾起一個微笑來,一聲輕啧,道:“有趣。”
他的聲音在有些蕭瑟的夜晚有一些危險的氣息。
裴容俊道:“世子?”
陳政馳道:“你先回去吧,偶爾也讓小孩出門放松一下,别将人逼得太緊了。”
裴容俊正要走,他忽然又說:“等一下。”
裴容俊停下。
陳政馳雙眸眯了眯,他本來就是個邪佞的長相,此刻更加顯得邪魅:“就是那個什麼來着,阿福對吧?就是他阻撓你,對嗎?”
少年将軍有被他的眼神驚到,遲疑了片刻,被他看了一眼之後,終于還是老實道:“對。”
陳政馳微微笑了笑:“倒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他又感歎了一聲:“隻可惜搞錯了對象。”
裴容俊:“……”
他沉默不語。
不過他可以預想,那位叫阿福的大事不妙。
沉默良久,他還是決定勸一下:“陛下身邊就這麼一個人,無權無勢的倒也不必要,為了他得罪陛下。”
陳政馳豎起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何必需要我親自出手?”他勾唇一笑,慢慢把玩一隻茶盞,低聲喃道:“也不能怪我狠啊,隻有你無人可用的時候,才會求助于我。”
裴容俊道:“世子這樣做會不會适得其反?”
陳政馳嗤笑一聲:“會有什麼?”
裴容俊:“?”
怎麼感覺世子有點不屑,這種不屑不是對少年帝王的不屑,而是對他父親霸業的不屑。
陳政馳自行請職來做監守少年帝皇的任務,但做事卻馬馬虎虎。
比如居然把阿福安排在他身邊,又比如還同意将他的親信帶給他,這些行為都很難解釋,他是玩忽職守,還是故意為之?
不得而知。
裴容俊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