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壤之别的兩幅對聯，陸雲霄還不忘安慰他：“沒關系，第一次寫的這樣已經挺好的了，來，你自己試着寫一次。”

阿瑟便自己伏筆開始寫，那是像雞爪胡亂劃出來的，字不成字，就隐隐約約有那個形。

陸雲霄陷入了沉默。

他有心想安慰兩句，但實在搜腸刮肚都找不到任何詞，隻能道：“等過完年我教你讀書寫字吧。”

待對聯什麼的都張貼完，陸雲霄拉着阿瑟尋了個寂靜的屋頂，靜靜地躺在那裡看煙花。

乒乒乓乓的煙花，在漆黑的空中炸出絢麗的顔色。

陸雲霄道：“以前小時候我娘跟我說除夕夜許願，下一年就向着這個願望努力，以後每一年都會過得越來越好。”

阿瑟：“真的嗎？那我也來試試。”

少年祈誠的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着夜空，過了好一會兒才張開眼睛。

陸雲霄笑問：“許了什麼願望？”

阿瑟毫無保留：“想一直跟陸大哥一起過年。”

話才落音，陸大哥笑容一僵，少年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阿瑟才聽到陸雲霄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一直跟阿瑟一起過年。”

“真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同時心中又落下點憂患，因為陸大哥方才沉默了，晚上睡覺時，阿瑟怎麼也無法忘記，陸大哥那一瞬的靜默。

而且不知道為何，陸大哥今晚沒碰他。隻淺吻他的前額道了聲睡吧。

這一晚兩人分睡一張床的兩側，各懷心事。

次日醒來，阿瑟将一個紅包塞到陸雲霄懷裡。

陸雲霄笑道：“你還準備了這個？”

阿瑟笑道：“這個紅包是我給你的。”

阿瑟又遞給他另外兩個紅包：“這兩個給你，一會你給小五阿六他們每人分一個。”

陸雲霄乖乖的應着：“好好。”

他拿着那兩個紅包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給别人發紅包呢。”

他掂了掂，發現這紅包好癟，将紅包拆開，裡面隻放了兩文錢。

他問：“會不會少了點？還有，我是不是也要給你封一個？”

阿瑟笑而不語。

陸雲霄将他的荷包塞到阿瑟手裡：“我沒有備紅包，不過我的錢可以歸你管。”

“真的？那我就收下了。”

出去吃了早飯，阿瑟給他母親的牌位供奉拜了幾下，給兩個小孩發了紅包，一起出門去看蹴鞠。

大年初一是無聊的，一天漫長又休閑。

一整天除了早上蒸了新鮮餃子，其餘吃的是除夕夜過多準備點剩菜。

不到中午，阿瑟就閑得直打哈欠。逛街又全是人，擠來擠去。

陸雲霄道：“要不，我今天就教你讀書寫字吧？”

少年分明很聰明，卻偏偏要偷懶，粘在陸雲霄身上，要他一片一片的教：“陸大哥，這字怎麼讀？我忘記了。”

陸雲霄揉他頭，用了點力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這已經第十次了。”

然後在他耳邊威脅道：“再不會，明天早上你就别起床！”

少年混身一顫，這些日子為了準備年貨，打掃衛生，準備過春節，他們已經很久沒做了。

陸雲霄的話一出口，他就有些軟在陸雲霄的懷裡。轉過身來，雙手勾着陸雲霄的脖子，頗有些調皮道：“好啊。”

陸雲霄看着他微粉的臉頰，喉結一動，聲音沙啞道：“晚上再來，乖，現在先讀書。”

阿瑟又乖乖的坐下去，但是沒一會兒，他又不安地扭動起來。

陸雲霄不說話，耐心的握着少年的手，一筆一畫的跟他練字。

陸大哥都這樣了，阿瑟不好再說什麼。

雖然座位有點硬硬的，阿瑟還是乖巧的沒有去理會，假裝不知道。

但他還是忍不住偷窺一眼陸大哥，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床上瘋狂的人不是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陸大哥要他學習，但是陸大哥想要他會的，他都會認真去做。

陸大哥說的，陸大哥做的，絕對沒有錯。

終于陸雲霄忍不住了，不再一本正經，他聲音低啞道：“我出去一會兒，你怎麼先練着。”

他是個意志力強悍之人，但是此時卻沖了好幾桶冷水，依然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他回來，看到少年伏在案上睡着了，所寫之字雖如孩童寫的般幼稚，但勝在端正，

他将外衣披在少年身上，将少年輕輕起，這才發現少年半邊臉粉紅還沾上了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