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現在的梁許程,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假扮病人,
并不知道盧皙心中所想。
要是梁許程知道了,他估計會氣得直接從病床上蹦起來,立即找盧皙算帳吧?
盧皙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
她應該珍惜之前和梁許程的生活的。
她這時候,才突然回想起,以前自己總是聽人說,
有時候,對現狀不滿,
有的人會折騰,想要改變。
覺得改變之後,現在的麻煩就會解決,也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然而,
實際上,
有時候,改變現狀,隻是走向一條更艱難的路。
盧皙之前無數次想和梁許程離得遠遠的,獨自美麗,
可現在一看,所謂的改變,還不如像原先一樣,靜靜地等待自己習慣。
而且現在,盧皙反思自己,的确是已經慢慢習慣了。
在習慣了梁許程之後,
再要做些改變,對她來說,反而是痛苦、艱難的。
“小梁他出車禍了?”在盧皙一片迷惘的時候,盧母也打電話過來了。
盧母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焦急。
“他在哪裡,我和你爸去看看他。”
盧皙聽到這話,就莫名其妙地一肚子火:
“媽,您就别再添亂了!”
盧母自覺十分無辜:“我哪裡添亂了?”
“我這不是想幫幫你的忙嘛?”
盧皙氣憤地說:“你根本幫不了我的忙啊!”
“你和我爸過來,又不能讓梁許程醒過來!”
“而且,剛才就連我都被護士攔下來了,不讓我進病房裡,看梁許程。”
“啊?”盧母有點怪訝,又有點氣惱:“護士為什麼不讓你進去看小梁?”
“她們說,現在梁許程身體很弱,我們進去,身上有病菌,可能會影響到他!”
“哦……”盧母突然反應過來,“所以,我和你爸,就算過去,也沒辦法看到小梁了,對吧?”
“沒錯啊。”盧皙隻覺得一陣頭疼。
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
能做的,隻有等待。
可是,被動地等待,會讓她幾乎發瘋。
她甚至一反常态地,連手機都沒有心情玩,
連好吃的外賣都吃不下,
在醫院裡待了幾天,她就精神恍惚了幾天。
某日,她上洗手間時,偶然在鏡子上,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孔,
她都被自己的樣子給震驚了。
這麼憔悴……這還是自己嗎?
她以前從來都是把“狗男人快點去死吧”放在心裡,當口頭禅,
不知道咒罵過梁許程多少遍,
現在,不管她希望梁許程活着的理由如何,
她還是不願看到梁許程死去的。
當梁許程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
盧皙才意識到,
原來,她和梁許程之間的關系,已經密不可分,
她要是沒有了梁許程的話,生活會變得多麼難過啊。
所以,梁許程絕對不能死。
為了讓梁許程不要死,她甚至上網搜索各種,以前看不上眼,覺得很不靠譜的玄學方法。
什麼疊折紙的時候祈禱,心誠則靈啊,
并不擅長于手工的她,學疊折紙,就學了好長時間。
她疊折紙疊了一大玻璃瓶,
但是,惱人的是,看上去這種玄學方法并不靈驗,
梁許程還是一直“情況并不好”。
盧皙又立即抛棄了這種,被驗證為,沒有用處的方法,
轉而投向其他玄學方法的懷抱。
最後,盧皙累得半死不活,
也沒覺得,自己用的那些方法,有什麼效果。
她瞬間就理解了那些,家人生了難以醫治的重病,到處求救無門的人,
在多次輾轉于各個不同的醫院,醫生之間,
用盡了各種能用的偏方,甚至轉而去求神拜佛,
用玄學做心理慰籍,
是什麼心情。
她現在才意識到,原來曾經的自己,離幸福很近很近,
但是自己卻一直認為,自己并不幸福。
不過,當盧皙慢慢地心灰意冷的時候,
梁許程那裡,反而像是知道了她情緒的低沉一樣,
傳來了好消息。
現在,醫生說,梁許程的情況好了很多,
終于可以和盧皙見面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盧皙愣愣地看着醫生,
腦子都短路了幾秒。
“啊?”
“你是說真的嗎?”
“我是醫生,我還會說謊嗎?”醫生看盧皙那驚愕的樣子,嘴巴裡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心裡感慨良多。
“那就是說,梁許程接下去應該不會死了喽?”
“隻要好好養傷,把身體恢複過來,就可以了?”盧皙充滿期待地問。
“嗯……理論說來說,他平安無事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在照顧他的過程中,依然需要非常小心。”
“因為醫學這東西,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