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皙會因為這條新聞,過上一種新生活,徹底擺脫自己嗎?
這段時間,梁許程一直都在考慮的,就是這件事。
現在盧皙身上的熱度,足以支持她賺取足夠多的錢,去填補她們盧家公司的漏洞。
而一旦,她有了足夠多的錢,也就不會再需要自己。
那自己從一開始的謀算,不就都落空了嗎?
盧皙賺到足夠錢之後,會做的第一件事,應該就是和自己離婚吧?
畢竟,這段時間,她那麼厭倦自己。
就連在海島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也依然和他擦不出愛的火花。
而且,有這樣的熱度為盧皙兜底,她應該一輩子都不用太愁錢的問題了。
自己唯一的優勢,也不複存在。
這段時間,盧皙的确也已經有很久,都沒來找自己了。
……
盧皙最近,真是忙得焦頭爛額,
電視台、各種網絡媒體的記者,一看到她,就擁上來,要采訪她。
還有各種充滿熱情善意的人,邀請她成為職業遊泳運動員。
她光是接待這些人,就累得每天沾枕就睡。
更别提,她爸媽還時不時打電話來,問她當時的詳細情況。
她已經被采訪,說了同一套話無數遍了,
又要再和爸媽複述一遍,
她隻覺得,自己的嘴,都要說出老繭來了。
因為過于忙碌的原因,她甚至都把梁許程的事情給忘了。
直到後來,一次不經意間,腦袋裡閃出了一個念頭:
當時,我給梁許程吃了安眠藥,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于是,出自人道主義的關懷精神,
盧皙大發慈悲地給梁許程打了個電話。
梁許程接到盧皙的電話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手機屏幕上閃動的聯系人姓名,的确是盧皙。
盧皙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
多半,是找自己離婚的吧?
梁許程靜默地接起手機。
盧皙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好像隔得很遠很遠。
他知道,其實盧皙現在雖然沒和他住在一起,
但也就住在這座城市裡,
和他隔得并不遠。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感覺,兩人之間,好像隔了天塹一樣。
他好像再也沒辦法把盧皙攏在自己的掌心了。
“梁許程。”盧皙的聲音,聽上去并不冷淡,也不熱情。
“嗯。”梁許程故作淡然地應了聲。
這是這麼多天來,梁許程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他有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呃……”盧皙舌頭和嘴巴打架,十分糾結,怎麼和梁許程說呢?
現在想想,自己用安眠藥把梁許程放倒,
這事,好像還挺讓人生氣的吧?
梁許程肯定很生氣。
而在梁許程看來,盧皙的這一聲“呃”,就像是死刑犯頭上懸着的刀,
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落下。
“你沒事吧?”盧皙“呃”了半天,總算是擠出一句最簡單的問候的話。
梁許程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沒事吧?
他能有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
原來,盧皙問的,是之前,她給自己下了安眠藥,
想問問自己吃了安眠藥後,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梁許程心裡登時一喜。
他假裝虛弱,氣若遊絲地說:“那天醒來以後,我就一直在醫院裡。”
“啊?那麼嚴重?”盧皙以為,自己闖了個大禍,吓得半死。
不過,剛才梁許程說話還好好的,
怎麼現在,聽上去,就像個将死的人一樣了?
“一直在醫院裡?”盧皙有些吃驚,
“你是出了什麼問題?”
梁許程想說“相思病”,但又怕立即被盧皙挂了電話,
他想了一個足夠容易假裝的病症:
“也沒什麼。”
“就是渾身無力,發虛。”
盧皙聽到這個答案,稍微松了一口氣。
總算不是什麼嚴重的大問題。
不然,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但是,梁許程一直待在醫院裡,
為什麼之前,不打電話給自己,讓自己過去?
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會這樣一有問題,就借題發揮的啊!
但是……
盧皙想了想:或許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自己在新聞上特别火,
梁許程覺得,自己很忙,沒有時間去看他,
所以,也就幹脆不和自己說,來打擾自己了?
這是什麼情況?
梁許程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善解人意的小甜心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給梁許程下了安眠藥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的,
她覺得,出于禮貌,自己還是得去醫院裡看看梁許程,
不然,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雖說梁許程挺狗的,之前,也是切切實實幫過他們盧家的。
于是,她克服着心裡的不情願,問梁許程:
“你現在住哪個醫院,在哪個病房?”
“我去看看你。”
這一問,梁許程一時間也說不出個具體答案,
他欲擒故縱道:
“小問題而已。”
“你不用來看我了。”
結果,盧皙就真的點點頭,說:
“嗳,那你自己好好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