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熹年揉了揉自己的臉,裴時禮捏的那下不算重,但還是搓掉他不少黴菌。
裴時禮一擡頭,就看到傅熹年閃着淚花,捂着秃掉的臉,眼巴巴看向他。
“你還好吧?”裴時禮幹巴問了一聲,“都秃了。”
傅熹年:“……”
“我有間歇性潔癖。”裴時禮給欲哭無淚的小少爺解釋。
傅熹年仔細想了想,裴時禮好像确實不喜歡和人接觸,也便舒坦了:“下次不許捏了我再吐了哦。”
替罪羊·裴時禮保證:“知道了。”
罪魁禍首·池霧:“……嘿。”
*
地下二層空氣黏膩,地上到處都是白色、綠色的黴菌,角落還長着蘑菇。
傅熹年手掌再次貼上沉重的鐵門,緩緩推開。
撲面而來的刺激性氣味,兩人同一時間都擡起胳膊捂鼻子。
鐵門内汩汩流出黑綠色的黏液,傅熹年跳着躲過,耳尖突突冒出兩塊兒黴菌斑點。
裴時禮手腕也冒出兩小撮黴菌,酥酥麻麻,還有些癢。
重大的鐵門後,是一排又一排高大的鐵架子,鐵架子上擺着各式各樣的玻璃瓶,裡面泡着顔色各異的……蘑菇。
兩人走近,裴時禮才明白傅熹年所謂的“膈應人”是指什麼。
這些蘑菇都長在人的器官上,大一點的玻璃瓶泡着心髒和血紅色的蘑菇,小一點的泡着手指,手指截面長滿菌絲,連接在蘑菇上。
傅熹年剛剛進來已經吐過一次,現在再次看到,還是忍不住發嘔。
遊戲做這麼逼真,真的不會吓到小朋友嗎!
話說回來……
小朋友,現場不就有一個嗎。
裴時禮冷臉挑選着瓶瓶罐罐,察覺到傅熹年的視線,微微投給他一個視線:“怎麼了?”
被抓包的傅熹年:“你不害怕嗎?”
裴時禮:“會害怕。”
傅熹年心想,果然害怕!
然後就聽到裴時禮補了一句:“但這些沒什麼好怕的。”
傅熹年:“……”
“你真的隻有十三歲嗎?”傅熹年沒忍住問。
“假的,”裴時禮看向傅熹年,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其實我已經一千歲了。”
梅開二度。
傅熹年閉嘴了。
“我們得帶一個蘑菇。”裴時禮想起黑闆報上的信息,“先到先得,你先拿。”
傅熹年随手挑了一個小瓶子,裡面泡着半截大拇指,截面整整齊齊,像是先把骨頭取出,然後一刀砍下形成的,米白色菌絲染上一層奶綠,末端連着一株小蘑菇。
蘑菇粉嫩,嬌滴滴的還有些可愛。
裴時禮等傅熹年拿完,随手提起身側的瓶子說:“顔塵在黴菌蘑菇肚子裡。”
“顔塵在……”
傅熹年複述到一半,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肚子裡?”
兩人按順序拿起瓶子後,培養室後牆滑過藍白色的電流。
“轟——”培養室的鐵門關上。
裴時禮和傅熹年對視一眼,默默靠近,走向那面牆,裴時禮擡手觸上。
“有機關。”另一邊傅熹年半蹲下身子,指腹摩挲過凸起的牆面,“我試試。”
裴時禮後退幾步,傅熹年手指動作很快,在那面腐朽破敗的牆上點來點去,裴時禮看不懂,眸子落在一邊,靜靜等着傅熹年。
“咔哒”一聲。
傅熹年起身,有些猛,眼前一黑,踉跄兩步,被裴時禮單手穩穩接住。
裴時禮看着裂開一條縫的牆,松開還有些搖晃的傅熹年:“不愧是全校第一。”
傅熹年有些不好意思:“嘿,一般般啦。”
推開變成門的牆,裡面是一條巨長的甬道。
粉嫩的顔色,目光隻能到達拐彎的盡頭,傅熹年好奇,擡手戳了戳内壁,軟乎乎的,還有奇怪的黏液,聞上去香香甜甜。
“進去看看。”裴時禮想起黴菌蘑菇,突然有了一個别的猜想,“這裡可能直通黴菌蘑菇的肚子。”
“顔塵可能在裡面。”
傅熹年眼睛一亮:“哇。”
裴時禮一腳踩進去,柔軟的内壁頃刻間包裹上來,兩隻腳堪堪能穩住身形。
“等一下,我許個願。”傅熹年叫住裴時禮,在後面磨磨蹭蹭,雙手合十,“信男願用二十年單身,換裴時禮願意放顔塵一馬。”
裴時禮頭頂升起一個問号,他聽見自己肯定道:“不可能,一百萬呢。”
傅熹年:“我運氣一直挺好的,更何況,這次還上了賭注!”
裴時禮沒吭聲,他對傅熹年的言論表示懷疑。
沒有人可以打斷他對一百萬的渴求。
甬道漫長,兩人緩慢的挪動着步子,約摸着五分鐘過去,兩人竟都沒走到第一個轉彎處。
傅熹年情況更糟糕了,停滞了許久的異化值剛剛突然跳了一大截,到了75%。
裴時禮異化值也漲到了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