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清許。你是好孩子,不是壞人。”顧淮山沒想到一句話惹哭了衛清許,忙把人抱到懷裡安撫。
“我......我讓他們不收養糯糯,我跟他們說糯糯的壞話,我說糯糯心髒病要花好多錢。我是個大壞蛋。”衛清許使勁兒拍自己的腦袋,嗚嗚地哭起來,“糯糯會不會恨我?山山,我是個壞人,我......”
“不會的,清許。”顧淮山忙抓住衛清許的手,将人緊緊箍在懷中,“要不是你留下溫糯,他不會等到基金會資助的。清許,不要自責。現在都很少有人會掏十幾萬給陌生人做手術的,何況還是十年前。”
衛清許搖搖頭,眼淚打濕了顧淮山的衣襟,“糯糯想有父母的,他那時候哭了好久。我後悔了,山山,我不該那麼壞。”
“清許。”顧淮山緊緊抱着衛清許的腰,一字一句道,“我們給溫糯最好的醫療條件,最好的工作。清許,别再哭了,好嗎?”
衛清許怔愣許久,緊緊回抱住顧淮山,“山山,謝謝你能喜歡我。我......我也喜歡你,不是因為感激,真的。”
顧淮山笑起來,“我知道,我也很高興遇到你,很高興你能喜歡我,清許。”
“哥。”溫糯從黑暗中走來,眼睛比衛清許還紅。他不放心喝醉的衛清許,和奶奶坐車跟到了這裡,沒想到聽到了這些。衛哥怎麼這麼傻,他是不是自責了很多年?
衛清許微微顫抖起來,掙開顧淮山的懷抱,卻不敢直視溫糯的眼睛。
溫糯一把抹去眼淚,快走幾步,抓住衛清許的手,“哥,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再說那對父母一聽說我有心髒病就放棄了,我要是跟他們回去,是不是會像南南姐那樣?哥,你别怪自己了。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我永遠都不會怪自己哥哥的。”
“糯糯,對不起。”衛清許擦掉眼淚,擡起頭,“雖然你不在乎了,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我以後絕不讓人傷害你,糯糯。你還相信我嗎?”
“相信。”溫糯點點頭,“哥,我們是一家人啊。”他怎麼會怪衛清許呢。福利院裡,衛清許永遠在照顧他,會為了他跟其他人理論,會給他番茄吃。大學了,還為了他去陌生的娛樂圈打拼。他又怎麼會為了這麼多年前的事,怪自己的哥哥呢?
被兩人扶上車前,衛清許不經意瞥見今晚的月亮,發出像陽光一樣亮的盈光,也像陽光一樣劈開了他心底的黑暗。在徹底昏睡前,衛清許想,他終于不用再背負罪惡,餘生都可以徹底站在陽光下了。
第二日醒來時,太陽穴還一跳一跳的疼,衛清許努力按了按額角,掙紮着起身,突然意識到身旁似乎有人。扭過頭,顧淮山正靠坐在床頭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裡滿是深沉的笑意。
昨晚的記憶一絲絲一扣扣向他襲來,衛清許的臉從粉紅慢慢變成坨紅,而至正紅。
顧淮山噗嗤笑出聲,“好了,又沒動你,害羞什麼。”
衛清許努力正視自己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壓下心底的悸動,低着頭慢吞吞爬起身,而後快速跑進衛生間解決了人生大事。出來後臉上濕漉漉的,壯着膽子沒話找話,“電影宣傳怎麼樣了?”
顧淮山低笑兩聲,随即歎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衛清許,“下午就得回去。頭還疼不疼?”
衛清許搖搖頭,接過杯子低頭抿了一口,“奶奶和糯糯一起回去嗎?”
“嗯。”顧淮山點點頭,“你在這裡再拍半個月。劉紅已經跟林導說好了,會放你一個月的假回去宣傳。”
沉默片刻,顧淮山再次開口,“鄭澤......退圈了。”
衛清許連忙擡起頭,見顧淮山不似在開玩笑,“他......是自願退圈的嗎?”
顧淮山嗤笑一聲,“算是半自願吧。劉紅跟他經紀人通過電話了。電話裡他助理也一直在勸他。邵總已經不打算摻和,鄭澤在圈裡的口碑也已經爛了,沒呆下去的必要了。”
衛清許突然有些怅惘,“當初拍網劇時,他搶了男主,我其實并不在意的。甚至他沒讓我退錢,我還有點感激他。”
“人是會變的,清許。”顧淮山起身親了下衛清許的臉,“别想太多。鄭澤退圈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你。”
衛清許紅着臉點頭。想說點兒什麼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突然就有些緊張起來。顧老師會不會覺得他很無聊?大學時室友都有自己的愛好,有的喜歡看球賽,有的喜歡電子競技,還有的會畫畫。隻有他,什麼都不會,還經常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