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區呆了大半個月,衛清許真正體會到了牧民能歌善舞和好客的原因。
試想,在蒼茫的渺無人煙的大地上,除了終日與羊群為伴,能說話的就隻剩身邊的同伴了。但和同伴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哪有那麼多話講?于是隻好唱歌、跳舞。
如果這時候有人來做客,哪怕隻是陌生人路過,也都會被主人熱情地迎入氈房。他們和外面的世界失聯太久了,急需要從客人身上獲取信息。客人就是他們和外界連接的紐帶。
今年錄節目,節目組呼啦啦來了二十多号人,算是熱鬧的了。可衛清許還是覺得有些寂寞。節目組的人再多,見了這麼多天,也有些倦了。他想看到新的面孔,和新的人聊天。
這天中午,當衛清許三人在牧場放羊時,遠遠瞧見兩個騎馬的人朝這邊跑來。買得罕父子熱情地大喊,那邊的人聽到聲音竟然跟他們揮了下手。衛清許越看越吃驚,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
“顧淮山。”衛清許指着遠處大喊,興奮地打馬奔過去。
黎飛大喜,幾乎同時策馬狂奔起來。
三人彙合後,黎飛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小子怎麼來這麼早?”
“過來玩幾天。你們錄的怎麼樣了?”顧淮山坐在馬上,笑着和黎飛擊掌,而後側頭問衛清許。
“很好。我們現在會放羊,給羊灌藥,打掃羊圈,還會做很多活兒。等下午回去我泡奶茶給你喝,這邊的奶茶很好喝的。”終于見到新鮮面孔,衛清許激動的話都多起來了,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表情生動極了。
看着這樣的衛清許,顧淮山的心莫名柔軟起來。小孩兒喜歡的,其實是這種最平凡的生活吧?有家人陪伴,有活兒幹,有事兒做,他才心安,才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就像演戲,他不是因為想要當明星,而是因為覺得那是一份工作,一份可以報答恩人同時養活自己的工作,才那麼認真的學習和拍攝。那他開心嗎?他會不會不喜歡演戲呢?
“對,這邊肉特新鮮,你中午吃到沒?”黎飛打斷顧淮山的沉思,問道。
“吃到了。我中午就到了,在氈房吃了午飯過來的。”顧淮山策馬慢慢向羊群走去,想要嘗試一下能讓衛清許這麼高興的事。
衛清許見顧淮山竟然對放羊感興趣,積極地講述起自己總結的放羊心得和小技巧。黎飛在旁不時補充兩句,三人聊得很是熱絡。
黎飛最後感慨:“老顧啊,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放羊真寂寞啊。今年有我們三個作伴,往年就烏格父子兩人。對了,我們都學會了唱這邊的民歌,唱得很好聽的,沒事做時我們就一起唱歌。”說着就嗷一嗓子唱起來。
這時江安和烏格父子也到了,父子倆并不認識顧淮山,隻當是節目組請的另一個嘉賓,熱情地大聲附和,牧場上空頓時飄揚起愉悅的歌聲。
江安沒想到顧淮山會來,想到經紀人的提醒,等歌聲剛落就恭敬地問好。
“顧老師,你帶保溫杯沒?”衛清許見顧淮山嘴唇有些幹,問道。
“沒帶。”顧淮山無視馬背褡裢裡的嶄新保溫杯,眼也不眨地道。跟拍攝像看了眼顧淮山,又看了眼衛清許,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做。
衛清許忙彎腰從褡裢裡取出水杯,遞給顧淮山,“顧老師,這個是紅姐特意買的保溫杯,很好用的。等晚上回去問問紅姐那裡還有沒有。”
“謝謝。”顧淮山接過,抿了口并不太熱的水。
“多虧了小衛。”黎飛開口,“我的保溫杯還是小衛送的呢。”
“我的也是。”江安舉起杯子道。
衛清許嘿嘿笑起來。有了顧淮山加入,雖然隻多了一個人,但幾人明顯覺得輕松很多。等傍晚回到家,衛清許興奮地跟顧淮山介紹,“我給你泡奶茶喝。這邊的奶茶是鹹的。把馕掰碎放到茶碗裡,等奶茶喝完了就可以吃泡軟的馕了,好吃的很。”
小姑娘薩娅認識顧淮山,一直臉紅紅的不敢上前。見衛清許泡奶茶,忙上前幫忙。
衛清許見小姑娘激動的手都有些抖,便支使薩娅掰馕。薩娅拆開今天新打的金黃酥脆的馕,對衛清許小聲說,“我看過他的電影。他很帥。”
衛清許偷偷瞧一眼顧淮山,小聲對薩娅說,“那你把這碗茶給他送去?”
薩娅臉蛋紅撲撲的,興奮地點頭,又往奶茶裡加了一大勺酥油。
衛清許在心裡偷笑,小姑娘隆重是隆重了,就是料放的有些多,不知道顧影帝習不習慣。
這邊顧影帝正忙着帶烏格的小孫女阿依娜。小姑娘雖然才兩歲,但很知道些美醜。自從顧淮山進屋,阿依娜就纏着不放,一定要縮在影帝懷裡。
“阿依娜,衛哥哥要吃醋了。”喬桑見衛清許端着奶茶過來,便逗小姑娘道。
衛清許将茶壺放到炕桌上,聽到喬桑的話,看着阿依娜和顧淮山笑。
阿依娜想了想,左手抱着顧淮山的胳膊,右手去拉衛清許。等衛清許坐定後,小姑娘左擁右抱的,幸福地搖頭晃腦。
“啊啊,阿依娜高手啊。”喬桑怪叫。衆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等顧淮山喝到材料豐富的特調奶茶,衆人拍桌直呼薩娅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