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晨時,瑞鶴閣内卻擠滿了人,沈晚晚一手護着碗綠豆糕一手拎着那隻擾人清夢的雞跟着劉苗與二人勉強擠開了一條道,走到了窗邊的矮桌前。
矮桌旁秦家兄弟二人早已等候多時,見沈晚晚三人走來,忙站起身接過他們手上的餐盤。
“這瑞鶴閣的東西這麼好吃嗎?你們這麼早讓玄道友去叫我,就為了和這群人一起擠着吃朝食?”
沈晚晚擦了擦頭上的汗,坐了下來吃了口綠豆糕:“别說,人還挺多的。”
秦連聲遞了杯茶水讓沈晚晚潤口:“這裡的人可不是為了吃朝食來的。”
“他們是為了這來的。”
他指向瑞鶴閣一樓正中央的那個台子,人聲鼎沸,腳尖抵着腳背走路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選擇從那個台子上穿過去,而且每個人都分外小心地避開了那個台子,連外沿都沒有踩到。
沈晚晚打量着這個台子,紅木做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有些地方還有着蟲洞沒有修補。
沒看出來哪裡名貴了。
她這樣想的也這樣問了。
秦連钰身後一個披着裘毛,滿頭金钗一身華貴的女修呲笑了一聲:
“土包子,有些東西不是光看外表就能判斷出名貴與否的,連斬天台都不知道,這屆宗門大比怎麼什麼人都能參加了?”
那女修高昂着頭,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弧度,說話間隻能看到她若隐若現的鼻孔。
沈晚晚深吸了一口氣,臘梅的味道,像是北境那邊愛用的脂粉。
她垂眸看向女修的鞋,白底蘇繡的繡花鞋,打理的很好,倒是少見。
不像個修士,倒像是個富家小姐。
“本小姐今日心情好,樂得和你們這些土包子多說道說道。”
“這斬天台啊,其實是個擂台,在這台上守擂的時間越長,場數越多,這瑞鶴閣給的獎勵就越豐厚。”
“聽說當年有位劍宗弟子在台上站了整整兩天,守擂二百八十七場,無人可敵,創下了記錄,也帶走了一顆藥宗合體期修士練的上品化靈丹。”
“上品化靈丹啊,那可是千年都不見得能出一顆的靈丹,有活死人醫白骨之稱的上品化靈丹啊。”
那女修臉上露出一抹豔羨:“自那之後,斬天台就打出名聲了,不少修士都慕名而來,但瑞鶴閣隻開在宗門大比的問天島内。”
“問天島又隻在宗門大比時對外開放,導緻想要打擂的修士隻能在宗門大比時前來,所以才有你今日看到的那麼多人。”
“沒錯,但還有一層原因,宗門大比鼓勵弟子打擂,特意在正式開比前空出十日用來給弟子打擂,在擂台上守擂最久的前十個參賽弟子,可以直接進入第三輪,不必參加前兩輪大比,相當于就是直接進入前一百。”
秦連聲接過女修的話頭說道:
“所以有不少有實力的參賽弟子會來此處打擂,這也是我們邀你來看的原因。”
沈晚晚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女修蹙着眉,終于正眼看了沈晚晚等人一眼:“沒想到你們這群土包子還知道點東西。”
“認識一下吧,我是鍛金門的金眉。”
她說着昂起了頭,等待那群土包子發出哇的驚歎聲。
“哦。”
哦?就哦?這群土包子怎麼回事,懂不懂啊!
“我說我是金眉,金如海的獨女,金家大小姐金眉呀!”
沈晚晚擺了擺手:“我知道,鍛金門的金道友嘛,我是破雲宗沈晚晚,剛剛多謝你為我解惑。”
“劍宗秦連聲。”
“秦連钰。”
“在下玄門玄一。”
“我是劉苗與,金道友好。”
每說出一個名字,金眉的表情就呆滞一分。
土包子竟是我自己?
她很快反應了過來,湊到沈晚晚面前打量着: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晚晚,和傳聞中不太像啊。”
沈晚晚扒開幾乎快要戳到她眼球的金簪,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當然了,傳聞可定義不了我。”
“但這個可以定義你。”
一個穿着破破爛爛,靠一根灰布蒙着眼的俊秀少年捧着本書沖了過來:
“這是我算術門祖傳的命書,上面記載着所有人的命數。”
“今日你我相見算是有緣,一般人我可不給看,也不要你999上品靈石了,你給99中品靈石就行了。”
沈晚晚挑眉,算命這行,還真是從古至今都有啊。
她将書推到一邊:“不算。”
“啊,不算嗎?又沒掙到靈石,回去要挨師兄罵了。”
他低頭耷腦的,看起來可憐極了,尤其是他身上衣服上的破洞,在寒冬臘月裡格外顯眼,看得人莫名心疼。
沈晚晚也說不上是怎麼回事,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上一世成了孤兒沒飯吃在冬天翻垃圾桶的情形,她心中一酸,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