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擡手,對着虛空一抓,朱鎮長被隔空抓了過來。
她将朱鎮長仍在地上,擡眼:
“不是信我嗎?把他殺了。”
這還是那個魔修,這麼血腥的話,除了魔修還能是誰。
乖巧溫順都是她的僞裝罷了。
“不能被她蒙蔽啊!”
祝巧巧高聲喊着,而沈晚晚已經舉起了菜刀。
她朝着朱鎮長的方向走着,一步一步,如同踏在杜墨煙眼睛開關上一般。
杜墨煙的眼睛逐漸亮起,她的呼吸加重,渴求着。
菜刀揮下去的那一瞬,她的呼吸停住了,眼睛内出現了莫大的驚喜,那是一種終被認可的驚喜。
可菜刀卻停在了半空,沈晚晚沒有揮下去。
杜墨煙在這大起大落中怒了,她嘶吼:
“騙我!騙我!你也不敢下手,你們還是不信我!”
沈晚晚看着她,問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天音門那位黃道友是你害的嗎?”
杜墨煙剛剛還癫狂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她似是有些愧疚,又像是害怕,她低下了頭,沒有應是,也沒有應不是。
但從她的态度,沈晚晚已經确認了最後一點:
“是你害的。”
“因為她和害你的喜婆也就是打更人墨鸢一樣,都是音修。”
“你誤傷了她。”
一錘定音,沈晚晚沒有再去看杜墨煙驚訝的表情,她把玩着手裡的菜刀:
“你确定要我來殺?不自己動手?”
杜墨煙愣了一下,點點頭:“你來,隻能你們來。”
沈晚晚挑了挑眉,懂了:
“那就我來。”
她舉起刀,如同削豬一般,削了下去,袁停突然出現在她刀下,接住了她的刀。
他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一般。
下一秒,他眼神一變,嘴裡喊着:“沈道友,醒過來,莫要被魔修蒙蔽了。”
“我們的目标是除魔!”
沈晚晚提刀将袁停震落:
“我沒有被蒙蔽,這個境破境的關鍵在魔修身上,但不是除魔。”
袁停被震到一旁,看着自己的手,滿臉疑惑:“朱,控制,我,小心!”
他這話不是對沈晚晚說的,而是在預警祝巧巧等人。
但還是晚了一步,祝巧巧已經被朱鎮長擄來擋在身前。
她用三根金針抵住沈晚晚的刀,問道:
“何故這樣說?”
沈晚晚不想回答,運刀想強行将人揮開,卻發現祝巧巧紋絲不動,她明了,這是非要自己說個明白了。
她從懷裡又掏出一把刀:
“因為,錯的不是魔,有罪的也不是魔,而是這個鎮子!”
兩刀齊揮,這次祝巧巧被劈開了。
她身下的朱鎮長卻怒了:
“胡說八道!”
他伸手又要抓人,但剩下幾人早已有了防備,聚成一團,讓他無從下手。
朱鎮長大手一揮,冷喝一聲,竟是憑空縮地,将呆在鎮中的衆修士都傳了過來。
那些修士一臉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場景,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體修被朱鎮長抓了過去,擋在身前:
“若不是魔,你們中那些被魔氣入體的修士是怎麼回事?”
他一個接一個地把修士拉來擋在他身前,聲聲質問,一聲比一聲虛張聲勢。
沈晚晚持着雙刀,一刀一刀劈開所有的阻礙,回答得一聲比一聲有力。
“當然是那口井,你騙了大家,從來沒有什麼仙人賜福。”
“那口井是杜墨煙賜給你們的,魔修建的井當然有魔氣。”
“那為什麼……”
他又抓了一人來想要借他的口再問,卻被沈晚晚一手捂住了嘴甩了出去:
“問了這麼多,該我問了。”
“東橋下修士的骸骨怎麼來的?”
“你們鎮裡屋子下埋着的小孩的骨頭又是哪來的?”
“往年的除魔師呢?都去哪了?”
“答不出來?那我來替你答。”
她一刀劈在了朱鎮長的肚子上,刀卡在了肉皮上:
“仙人賜井,你怎麼好意思舔着臉說仙人賜井?”
“你肚子裡,裝了多少你口中的仙人?讓我剝開看看怎麼樣”
“讓大家都看看,你們到底吃了多少來幫你們的仙人!”
她用力抽出那把刀,一刀揮起,蕭墨寒從空中丢下一個包袱,刀将包袱砍了個洞出來,萬千屍骨砸下。
白花花的一片落在地上,竟有些大雪紛飛的荒誕。
朱鎮長慌了神,臉上少見地有了驚恐神色:
“不是的,不是的。”
“我們,我們隻是為了自保罷了!”
他身後出現了清月鎮的鎮民,有老有少,他們可憐兮兮地走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有孩童啼哭:
“不要傷害鎮長爺爺!鎮長爺爺都是為了保護我們!那群人都被魔腐蝕了,不殺他,就是我們死。”
有老人懇求:“求求你們,我們都隻是可憐的普通人罷了,隻是為了自保啊!”
有婦人哀嚎:“造孽啊,我們這群凡人,前有天災,後有魔作亂,我們隻是想活,怎麼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