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苗與驚訝地指了指天:“你瘋了,寅時三刻未歸者,頭骨分離,這句話你忘了?”
“沒忘。”沈晚晚搖了搖頭:
“但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
她說着,轉身就要離去,頭上的簪子在夜晚發出幽幽綠光:“不強求,我自己一人去也可以。”
劉苗與一咬牙:“說什麼呢,要去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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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吹打打十八曲,一路送婦嫁北陵。
沈晚晚一行人悄悄跟在送親隊伍的後面,看着他們從鎮東走到鎮西,又從鎮西走到鎮南,繞了鎮子一整圈,最後停在了鎮北的小岔路口。
一個男人被壓了出來,他跪在地上,隻有一塊布遮蓋着關鍵部位,腦袋低低地垂着,看起來有些沒睡醒。
喜婆拿着一碗水,在他的腦袋上灑了一圈,嘴裡念念叨叨着什麼,離得太遠,聽不太清。
她摸上他的腦袋,閉上眼:“都是為了鎮子,鎮子會保佑你的。”
話音落下,她抽身而去,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過來,如同綁雞一樣将跪在地上那男人的手腳綁的嚴嚴實實的。
喜婆掀起一旁侍女捧着的紅盤,裡面赫然放着一把黑金色的玄鐵刀。
她拿起刀,手起刀落,一刀擱在男人的脖子上,血噴濺而出。
一個女人連忙跪下來用小碗接着男人的血,看着那碗血眼神如同火一般炙熱
自始至終,男人都沒有掙紮和叫喊,隻在那刀劃過脖子後,眼角落下一滴清淚。
喜婆似是不忍看到這場景,背過身去。
“要恨,就恨那女人心狠吧!若不是她非要走,又何至于此!”
她重複了好幾遍這句話,一遍比一遍聲音大,似是在安撫男人,有更似在安慰自己。
“殺陽雞。”玄一輕輕念出這三個字,他和劉苗與臉上皆是一臉沉重:
“這是要壓多邪的東西,竟然用得上殺陽雞?”
沒等他們細想送親隊又動了。
他們扛起男人的屍首,踏上了北邊那個小路,一路敲敲打打,不知走了有多遠,他們在一個大坑處停了下來。
那大坑挖的奇特,邊緣極其規整不說,從樹上往下看,就是一個大大的口字。
咚咚咚!三聲鑼響從鎮子處傳來。
“寅時了。”
喜婆冷冷地說道。
一縷月光灑了下來,正灑在大坑的中央。
“起陣吧。”
一個女人從喜轎裡推了出來,她披散着長發,蒙着眼,但依稀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
她嘴巴張張合合的似是在咒罵,但她嘴裡好像被塞了什麼東西,迫使着她發不出聲音。
“懷陰土,這種用來壓邪屍的東西,怎麼會用在一個普通女人身上?”
劉苗與小聲地念叨出聲,眼裡滿是驚訝。
女人不斷地掙紮着,一個老婦人沖了上來,掄圓了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她臉上。
眼罩被扇落在地,露出一雙紫色的眸子。
沈晚晚捂住了嘴,害怕自己因為太驚訝而叫出聲來。
“魔,真正的魔修!”
她是忍住了,但秦連钰卻沒忍住,他驚叫出聲。
“誰在那裡!”喜婆冷厲的目光朝着沈晚晚所在之地射來。
她單手一揮,身後的人拿起武器,朝着她所指的方向搜尋。
片刻後,他們回到了喜婆身邊,搖了搖頭,用手比劃着什麼。
喜婆眯起了眼睛:“罷了,沒搜到就沒搜到,繼續吧,不要耽誤了吉時。”
冷杉樹上,沈晚晚坐在鍋裡,狠狠地瞪了秦連钰一眼。
他自知理虧,告饒地擺了擺手。
鼓聲起,幾人的目光落回喜婆身上。
她似乎是在占蔔,高舉着白幡,圍着坑轉。
一邊轉,一邊朝上面吐酒,這白幡不知是什麼材質的,酒灑在上面竟一點痕迹都不留。
随着這圈快要轉完,喜婆眼裡多了幾分焦急,她吐酒的頻率高了起來。
又是一口酒吐出,酒均勻地灑在幡上,畫出一個天字。
喜婆笑了:“就是這裡。”
她身後的人也笑了,無聲的笑了。
“發現了嗎?除了喜婆,其餘的人都沒有舌頭。”
聽着沈晚晚的話,玄一點點頭:“而且這送親的隊伍裡都是五弊三缺起碼占一項的人。”
女人被壓了過來,她們将她壓在一塊闆子上,綁住手腳,平放在喜婆面前。
喜婆手裡拿了一把刀,是剛剛宰男人的那一把,刀尖處還殘留着男人的血。
她高舉起刀,向下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