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方的玉玄子,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未曾給過玉璟之,眉梢間挂着的具是冰霜和厭惡。
一個被排出體内的惡與欲的集合體,憑什麼能得到姝兒的愛。
端放在小腹前,掩蓋在寬大衣袖之下的手掌,狠狠攥緊。
所謂分身,隻不過分出多餘一個身體,玉璟之與玉玄子的精神卻是共通的。
所以是玉璟之在殺人,也有一部分有玉玄子的手筆。
玉玄子垂下眼睫,一簇鴉羽掩蓋之下,形成小片陰影,掩蓋了他眸光中的情緒。
目光瞥到玉璟之的衣角,視線中隐約帶着憎惡,随即轉過頭去,又恢複那副高潔淡雅的模樣。
金玄宣說是玉玄子的徒弟,确實玉璟之一手教導出來的。
見過玉玄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今看到大師兄一身的傷,金玄宣心底莫名有一股擔憂,手上的動作也輕了幾分。
回到玉真峰主殿,玉玄子動作自然地,高座主位之上,打量着熟悉的擺設。
居高臨下睥睨着,台下滿身傷痕的玉璟之,露出一聲不可見的冷哼。
金玄宣感受到來自玉玄子身上的壓迫,低眉順眼的問道:“師父,師兄受傷嚴重,要不要請廖淵長老來.......”
“押入水牢!”玉玄子的目光中滿是冷冽。
金玄宣瞬間怔了怔神,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師父,想到大師兄身上的傷痕。
他始終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看到師父這麼堅決的表情,抿了抿嘴唇。
再也沒有辯解,隻是站在原地沒用動作,他即便讨厭大師兄,卻也做不出将大師兄投下水牢的舉動。
許是看出他的遲疑,玉玄子揮了揮衣袖,便有金甲衛上前。
從金玄宣身上拖過玉璟之,兩個人好似拖着破敗娃娃一般,就這樣将玉璟之拖在地面上,徑直走向玉真峰的後院。
看着地面上因為拖拽,從玉璟之身上溢出的鮮血,一道道染紅地闆,留下深色血迹。
金玄宣看這樣的場景,心裡十分糾結,怎麼會變成這樣。
師父變了,大師兄也變了。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逐漸扭曲,金玄宣有一瞬間的眩暈。
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師父從未這樣冷酷。
也從未設想過,大師兄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他咬了咬牙,打定了注意,必須得讓二師兄回來。
水牢中,玉璟之他眼睫顫動,逐漸恢複神志。卻感受到無限的冷冰,身體内一點靈力都無。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身處水牢之中。
雙手被鐵鍊鎖在牆上,下半身置于水裡,身上的靈力,全數都若水吸收。
最近勾起一抹冷笑,水滴順着眼睫滴落在眼尾,因受傷發着高燒,泛起一片殷紅。被若水浸濕的月白色衣衫,緊緊的裹住緊實的身體,身上的血迹如同點綴的梅花,活像一隻出浴的陰濕美豔水鬼。
耳畔旁傳來腳步聲,是一身繁複仙服的玉玄子。他如降落凡間的潔白聖子,眉眼間具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冽。
兩人之間的面容極為相像,甚至身上的清冷氣質都如出一轍。
隻不過玉璟之身上的氣質,如今多了幾分邪氣,看一眼便讓人欲望叢生,從心底裡勾起别人的欲望。
玉玄子立于玉璟之的面前,隻見他下水,水牢中的若水,好似有意識一般,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陰影打在玉璟之的面前,他無力的垂下雙臂,仿佛一副沒有氣息的美麗屍體。
玉玄子伸出手,彎曲食指擡起玉璟之的臉龐,口吻仿佛夾雜着冰刺,“怎麼,就是這麼一副模樣,勾引到了姝兒嗎?”
“呵,姝兒?她與你有什麼幹系,你隻不過是寄生在我們倆之間,永遠見不得光的老鼠。”玉璟之擡眸直視他,眸光中滿是不屑與憎惡。
兩人間氣氛詭異,玉玄子瞬間放出威壓,壓迫的玉璟之擡不起頭。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隻不過是我的一個分身。竟然還敢用我的身體和精神,去做這種東西。真是令人作嘔的玩意兒......”玉玄子松開他的下巴。
從衣袖中掏出一方錦帕,仔細擦拭過每根手指,随意将錦帕丢棄在地上,生怕髒了自己。
玉璟之擡起眸子,目光是要吃人的恨意,恨他隻是一個分身,隻不過是用來給他提升修為,以及分散他心中的惡與欲的集合體。
不顧嘴角溢出的鮮血,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怎麼,高高在上,自稱冰霜高潔的玉玄子,竟然也妒忌起我來了。”
玉玄子壓下心底情緒,嫉恨在眼底一閃而過,闆着臉凝視着他,身上的威壓氣場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