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正在把黎禮魚挂上門頭的遊隼停止振翅,一個回旋變向滑落在克萊爾肩頭,豆豆眼閃了閃。
空氣安靜得針落可聞,平穩的呼吸聲傳進衆人的耳朵裡。
無聲剜了眼羽翼垂落,給人當被子的天使莫裡,又啄了口不知羞恥露出粉肚皮給安安充當頸枕的黑豹,還有——那隻環在安安腰上的狗爪子!
遊隼頭毛炸起,氣得尾羽直顫。
貓貓那麼大一隻,身上竟無它落爪之地!
什麼以退為進!
不争不搶,到最後貓毛都得不到!
挂門闆的黎禮魚也紅了眼睛,忍不住掙紮撲騰,剛鬧出動靜,就被暴怒的遊隼一道空間之力死死釘在了門頭。
憤憤啄了下不争氣的本體,遊隼輕輕揮動翅膀,悠悠滑落在安焱臉旁,收翼挺胸,順便刮了身側的天使一眼。
閃開,給它讓個地兒!
莫裡睨了嚣張蠻橫的小鳥一眼,微微張開羽翼。
帶起的微風撩動發絲,感受到細微的癢意,安焱睫毛顫了顫,無意識地歪頭,臉頰蹭了蹭遊隼暖暖的腹羽。
熱意從眼尾燒到翅膀尖尖,遊隼含胸斂翼,小心把自己團成團,滾進了少女的頸窩裡,甜甜睡去。
————
風聲漸近,安焱睜開眼,金色的身影撞入懷裡。
“陛下?”
安焱攬住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伊娃”,退了兩步站穩。
“陛下有何吩咐?”
深深的倦意湧上心頭,安焱苦大仇深地開口。永遠睡不安穩,她真怕哪一天猝死在聯邦,歸家成了遺願。
“伊娃”低頭,眉眼間笑意融融。
“小貓咪,把我的翅膀給我吧。”
“什麼翅膀?”
她也就捉了隻翠鳥——沒給安焱思考的時間,無形的力量波蕩,遊隼漸漸現出身形,睜着迷蒙的豆豆眼四處看。
“!!!”
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鳥!”
安焱推開“伊娃”,警惕地把遊隼攏入懷中。先不管遊隼怎麼跟來的,可不能讓女王盯上。
“唔……你既然喜歡,等用完還你好了。”
“伊娃”眨眨眼。
“用完?”
安焱皺眉。
“克萊爾的精神體生來就是飛鳥,不是那些融合體。”
見伊娃沒打算動手,安焱也好聲好氣地解釋。
“是啊,她生來就是飛鳥。”
“伊娃”的眼神忽然變得飄忽。
“安焱,如果說克萊爾是穿過封鎖必需獻祭的犧牲品,你要如何呢?放過她,自己永困于聯邦麼?”
”是,如果我的命運需要别人來掌舵,那就活該死在這裡。”
掌心被啄了下,遊隼從安焱懷裡鑽出來,停在她肩膀上啾啾啾啾了半天。
“行了行了,知道你擔心我。”
“傻貓,她是在罵你。”
無情又多情,處處留情,鳥都不放過。
“啾!”
一隻炮彈撞在“伊娃”胸口,銜着她的衣襟亂撲騰。
“好了好了,逗你們玩的。”
“克萊爾的翅膀,是旅者意志沖破圖蘭德血脈的見證,是引路的風,而我,自有我的羽翼。”
無需掠奪他人。
空間震蕩,肋生雙翼的大魚破土而出,載着“伊娃”向上飛去。
“不是說要帶我一程,怎麼,用完就扔?”
悠然的聲音響起。高塔上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安焱迷蒙地睜大眼睛。又一個伊娃?
“我當然不會食言。”
魚背上的“伊娃”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條細細的線連上大魚的翅膀,穩穩停留在半空的大魚忽然急速下墜。
「啊啊啊———怎麼回事!」
大魚的翅膀努力呼扇。
「救命救命,我不行了……」
「加,加把勁,不能功虧一篑」
“你,帶了什麼?”
“伊娃”僵着臉,凝視高塔上的人。
“唔……一艘星艦?”
伊娃單手扶在高塔的欄杆上,不疾不徐地回應。
“你是不是有病,帶上星艦我還能飛?”
她帶着那些鬼眼睛已經夠難的了,怎麼自己人也拖後腿。
“這艘星艦裡有聯邦頂尖的實驗室,有天才研究員,還有各種物資,不帶着,你們進入深空是打算從流民變遊魂?”
她可是有家有業的,不能抛棄一切自己上路。
「她什麼意思?」
「她能複生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