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安焱别扭但暗藏關心的話語,班尼邁開的腳步停了下來,在和煦的晨光中回眸。
“學妹這是愛屋及烏,還是對我别有所圖?”
他可不是誰的附屬品。
“當然是——”
視線從班尼瑩潤的面頰滑到精緻的鎖骨,最後停留在胸口,安焱展眉一笑。
“别有所圖。”
————
“所以學妹說的别有所圖……是要我幫你從蒂文家偷東西?”
站在蒂文家的花牆外面,班尼隻覺得寒風陣陣,穿透他單薄的衣衫,直抵心間。
“不然呢。”
安焱反問,雙眸明澈,眼底潛藏的戲谑流溢出來。
“反正學長也不累,能者多勞嘛。而且我聽說淩霄花這種植物根系發達可以到處鑽,生命力超強,枝條落地生根,挖都挖不盡。”
好用又不必操心。
“是,我不累,我隻是心寒。”
班尼捂住胸口,垂下眼簾,溫柔貼心的學妹竟然戲弄他。
“原來我在學妹這裡連牛馬都不如,是隻負責鑽地打洞的小老鼠。既然如此,學妹剛剛為何那樣打量我,是覺得我衣衫暴露,不知檢點?”
是誰的目光寸寸掠過他的皮膚,惹得他胡思亂想,滿腦子遐思绮念。
“剛,剛剛,淩霄花從你的發絲中鑽出來,順着脖子掉進了衣服裡。”
美人垂目,動人心弦。安焱結巴了一下,轉開臉不去看他。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心不動則人不妄動,她不能為美色所惑。
班尼失望地低下頭,把胸前探頭探腦的淩霄花揪出來,丢進了土裡。
沒用的東西!平日裡張揚熱烈,爬牆越院的與日争輝。一見着學妹就變得畏畏縮縮,嬌羞萬分,助力是一點沒有,隻能給心上人當當苦力。
“要我怎麼做。”
“咳。”
見班尼真答應了,安焱這個壓榨牛馬的無情之人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是用還得用,沒了終端好麻煩。
“是這樣,蒂文家沒有監控和警衛隊之類的,我們唯一需要躲得就是伊比利斯。他的精神力外溢一點點,都能覆蓋整個蒂文家。不過我發現他潔癖,精神力基本上不接觸地面,隻要淩霄花帶着蒲公英盡量扒着泥土貼地走,就撞不上他。”
話音剛落,還沒等安焱指揮,蒲公英麻利地跳到淩霄花上,扒着花瓣,毛茸茸的腦袋努力往裡拱,伊比利斯太可怕了,它要把自己藏好。
淩霄花花團顫顫,掙紮也不敢,隻能硬撐着,被蹭的筋柔骨軟,差點當場撲進泥裡。
“……對不起學長。”
真是沒眼看。安焱捂住臉,默默伸手捏住蒲公英的頸子把它扯了回來。多大一直毛球子,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薅下蒲公英一根頭毛,安焱輕輕拉過班尼的手,将種子放在他的掌心。
“學長,你隻要攜帶一粒種子就好,我的意識會附過去,指揮你前進。”
班尼神色恍惚,瞳孔擴散,身體過電一般細微顫抖着,哪裡還能聽清外界的聲音。
安焱見狀,把種子放在淩霄花上。
“這樣吧,小淩霄花你自己看着安排位置。”
她在和它對話!
淩霄花聞言精神一振,哔哔剝剝的聲音響起,萎靡的花苞迅速綻開,盛放成一朵朵橙黃明快的小喇叭。像是清晨吹着号角的花花兵團,整裝待發,要為心上人沖鋒陷陣。
種子穩穩地坐在小喇叭花裡,即使淩霄花匍匐前進,蹭了滿身滿臉的泥土,也沒把它掉下來。
“這裡這裡。伊比利斯這個時間不在,我們快進去。”
花莖蜿蜒,花朵和枝葉盡量貼着地面行進,被蒲公英指揮着繞過屏風,順着床沿爬上去,看見了一隻被枕頭壓住半邊的終端。
“學妹的終端為什麼在蒂文閣下的床上?”
胡成一團的腦袋終于清醒,班尼奪回了自我,操控花枝定在半空,花團垂着,蒲公英種子極速往下滑,好懸沒掉出去。
“還有,學妹又是如何得知他這個時間不在卧室的呢?”
蒲公英種子挂在花瓣邊緣晃蕩。絨羽勾連着花蕊,花粉簌簌落了一身。
分明是精神體,卻被香氣熏得迷離。
蹲在牆外的安焱晃了晃腦袋,托着臉穩住自己,美目朦胧,長睫忽閃忽閃地看着班尼。直把人盯得偏開頭不敢看她才罷休。
伸手接過淩霄花送過來的終端,安焱慢條斯理地帶上,突然把話題岔走。
“再幫我個忙,就告訴你。”
蒂斯丹娜宮西南角落的小樓。
淩霄花狼狽地挂着一身山茶沿着牆面爬了下來。
避開一批巡邏的警衛,班尼抹了下額上的冷汗,笑得無奈。
“學妹,你是背叛聯邦投靠了女王?”
“??噓!這話可不興說!我一心向着聯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