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到處亂鑽,一邊吸收污染,一邊尋找污染的種子,還要時刻注意避開尖刺。
在花海裡找透明蝴蝶,在陰影中翻塵屑……難度系數越來越高了呢。
“還以為首相大人的精神體會是花栗鼠。”
無聊的安焱嘀嘀咕咕。
“為什麼是花栗鼠?”
“唔,大概是……想到焦糖栗子,就想到了屯栗子的小松鼠吧。”
安焱支吾着,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焦糖色的眼睛。
“你醒了?”
她問了句廢話呢。
“嗯,我知道污染的源頭在哪裡,我帶你去找。”
一朵朵次第綻放的月季為她引路,安焱順暢地走在花海裡。
月季和污染抗争着,把滿布細刺的花枝遠離她意識的化身。花瓣輕柔地拂過少女的腳踝,一點一點把安焱引到一株将開未開的月季前面。
透明的蝴蝶靜靜停留在葉片上,一個細小的黑點,在光亮濃綠的葉片上伸展出蛛網一般的細絲。
安焱拈走那隻蝴蝶,任由蒲公英和污染拉扯。
「這株花給你吃,沒有刺。」
所以這家夥的意識一直都在,眼睜睜地看着蒲公英幹活間隙啃花瓣,被花刺紮的呲牙咧嘴是吧。
「不過可以先把床頭的藥遞給我嗎,我心髒不好,若是被你吃的時候太激動,可能會死掉。」
“……”
他是不是在暗暗警告自己。
在聯邦的醫療環境下,說自己心髒不好……要不還是不吃了吧。
「要吃!玫瑰,美美。幹活」
吃吃吃,吃死你得了,那是月季。但自家蒲公英不幹活了,她總不能自己上吧,還得哄着。
趁瑞恩吃藥的功夫,安焱掌心貼過去感受了下,好像心跳挺正常,難不成她得吃個花試試?
瑞恩咽下藥,低頭看壓在自己胸口那隻白皙修長的手,覆了上去。
“不用測了,是壞的。聯邦的科技能治好,不過要換一顆。”
瑞恩靠坐在床頭,一直握着少女的手。
“我不想。換一顆心,我還是我麼。”
“即使是自己的細胞培養的?”
安焱眼神古怪,低頭掃了眼終端。
“即使是我自己的細胞。”
瑞恩語氣笃定。
“網上說聯邦人的心肌細胞十年就全部更新一次,首相大人現在是瑞恩2.0版本嗎?”
安焱認真地看着瑞恩。
瑞恩2.0:“……”
“幾年以後的首相大人就會忘記我吧,畢竟是嶄新的瑞恩3.0了呢。那我可以把牆上的照片都揭掉吧。”
安焱抽回手,作勢起身。
瑞恩3.0:“……”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瑞恩心裡默念着,可惜污染未除,愛欲扭曲,他壓抑不住自己。
“我會,盡快安排手術,以免被閣下氣死了,反倒連累你受牢獄之災。”
瑞恩捂住胸口,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鼻翼滲出,順着睫毛臉頰流淌。
為了忍住痛楚的呻吟,慘白的唇被咬出了點點血色,栗色柔軟的發絲被汗浸潤,濕濕地貼着臉頰,有一縷被誤含進了唇瓣,襯得他整個人凄豔糜麗,脆弱中透着一絲色氣。
他是不是在威脅她。望着這樣一副美景,安焱竟然隻想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
“可不可以……幫我……”
機智如安焱,立刻把藥遞了過去。
唇瓣在掌心蠕動,鼻息噴灑,安焱不自覺地勾手,捏住了瑞恩的下巴。
“安閣下還想吃糖炒栗子嗎?”
下巴托在少女的掌心裡,蜜色的眼眸柔柔地看着她。眼底水珠猶存,襯着焦糖的底色,仿若蜜汁凝露,搖搖欲落。
“然後明日要聞通報:首相瑞恩.林在卧室離奇死亡,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蒂文家的奧羅拉小姐,此間有何關聯……首相臉上的微笑因何而生,屍身上的齒痕從何而來,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安焱面無表情地吐槽。
“咳,咳咳咳……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淪喪。原來,即使我如此含蓄地表露愛意,在閣下心中仍是如此不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