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嶼竟然進了醫療艙。
這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也得到的太容易。正在進行訓練的‘伊登’走神,手滑了一下,手腕杵在地上,被送進了醫療室。雖然他本身并不需要,但人類受傷還是要治療的。才不是因為訓練無聊。
恰逢安焱去找聞溪約飯。
目光落在‘伊登’腫起的手腕上。心想這裡面不會是能量吧,能量體真好啊,想怎麼變都行。
這麼想着,安焱卻目露擔憂,指揮着蒲公英把憂慮、哀傷的泡泡往外推。
“學長的手……”
安焱握住‘伊登’受傷的手腕,指尖輕輕摩挲着。
黎禮的目光落在少女的眼睫上,上面隐約有水氣,又掠過瑩白的指尖,正微微顫動着。她掌心的溫度遠比不上他自身的溫度,卻莫名地燙得他想縮手。
“抱歉學長,捏疼了嗎。”
對上那水光瑩瑩的眼睛,黎禮鬼使神差地點頭。
“學長很能忍呢,從表情一點都看不出來。”
安焱收回手,擦了擦眼角,太入戲了,不好意思。
手腕空落落的,黎禮眼珠轉了轉,有些不理解。她是覺得他不疼了,所以不安撫了嗎。
“疼。”
安焱看着他茫然的眼睛,重新握住那隻手腕,捏了捏。
“是不是漲漲的痛。”
“嗯。”
奇怪的感覺,酸軟,漲痛。
“我去拿藥。”
清涼的藥液被緩慢的塗抹,推開,揉壓進皮膚裡。腫脹退去。
“現在這些泛紅的皮膚會有些刺痛感,就是那種火辣辣的痛,是藥液在作用。”
火辣辣,是火焰灼燒一樣嗎,可從來都是他燒灼别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黎禮的睫毛顫動了下,泛紅的皮膚莫名感到細密的刺痛。
“他們在做什麼?”
從隔壁醫療室過來,圍觀了兩分鐘的聞溪隻覺得空氣又暧昧又怪異,讓他汗毛直立,忍不住悄悄問尤利爾。
旁觀了全程的尤利爾沉默了片刻。
“馴獸吧。”
———
“學妹。”
尤利爾攙着‘伊登’走了進來。
正在給聞溪當助手的安焱起身。
她是打算在醫療室幫忙,順便守株待兔來着,沒想到兔子來得這麼快,昨天才傷了手腕,今天腳又不好了?
安焱伸手,象征性地虛扶了一下,結果尤利爾恰好松手。
‘伊登’落地,受傷的腳下意識施力想穩住身形。清晰的咯嘣聲,緊随其後的咣當聲傳入幾人耳朵裡。
安焱牙酸了下,直覺告訴她,尤利爾學長是故意的。
蹲下去拎起‘伊登’的褲腿檢查了下,把人扶到病床上,安焱示意聞溪來。這麼嚴重她可搞不來。
“骨裂,韌帶損傷,我給你簡單固定一下,先把骨頭長好。”
“這兩天安妮你照顧一下他。”
“好。”
安焱坐在床邊,托着腮,出神地盯着‘伊登’的臉。
“學長有需要可以和我說。”
兔子來得太快,她情緒還沒醞釀起來,唉。
“你不給我塗藥嗎。”
鸢紫色的眸子滿滿的期待,一點不做遮掩。
安焱恍惚想起學長送她鸢尾時的表情。
她都忘了,壞兔子頂着伊登學長的臉,伊登學長哪裡去了。拉扯鸢尾花也沒有回應。要不想個辦法把兔子關起來拷問好了。
能量體要怎麼抓起來呢,像源晶一樣做個殼子?
“學妹?”
‘伊登’靠近床邊的手抓住了安焱的手。
還在思考找什麼材料做兔籠的安焱回神,把止疼藥遞過去。
“是不是太疼了,學長先把止疼藥吃了吧。剛剛落地的那一刹那,是不是鑽心的疼,我的心都下意識地抽搐了下呢。”
牙酸得要掉了。
“嗯,疼,學妹幫我塗藥。”
“是骨頭裂了,身體内部的疼痛,塗藥沒有用的。”
把藥片放到壞兔子唇邊,安焱語速放緩,引導他想象。
“不吃藥的話,會一直疼的,那種持續的,從身體内部生出的,又仿佛深入骨髓的疼痛。”
‘伊登’面色發白,有汗珠從額頭滲出來。
安焱略感稀奇地看着,壞兔子體内有水?還是能量的拟态呢。
藥片被吞掉,滾燙的唇在她掌心逡巡。安焱也不在意,随他像小狗一樣亂拱。另一隻手好奇地去擦那些水珠,弄得滿手濕潤。
安焱收回手,湊近嗅了嗅,沒聞到什麼味道,倒是鼻尖因為過于湊近染了些晶瑩。蒲公英的冠羽悄然探出來,把水珠撩走。
果然是能量啊,安焱了然。
掌心傳來啃食感,安焱擡眸。
‘伊登’正咬着她的手,直勾勾盯着她的鼻尖。
“那是什麼?”
聲音沙啞,帶着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