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星區,偏遠星球的礦場裡,套着通用商艦殼子的弗蘭家星艦已經等在那裡。
運輸車從礦道開出來,進入星艦不久,躺在裡面的班尼被抱了出來。
“少爺。”
怎麼會如此狼狽。
“沒事,我要離開一會兒,等我失去意識之後,安排機器人給我清理一下,其他不用管。”
“是,少爺。”
聽到回應,班尼剛準備把意識抽離,想到他出事的那部分精神體所在,又囑咐了句。
“如果十分鐘後我還沒有醒來,把我送到蒂斯丹娜宮,就說是極東出了事。
他倒要看看,在聯邦最強3S的保護下,到底是什麼東西傷了他留在極東的精神體。
“樓——”
花瓣又被咬了一下,花粉塗了滿臉。
花團瞬間凝滞住,忘了該如何反應。滿腦子回蕩的都是,他被别的精神體舔了,舔了……他不幹淨了。樓姨竟然看着他被玷污!
“樓姨……你不能為了魏續,這樣惡意欺侮我,替他消除競争對手,我要告訴安焱學妹去!”
他那麼焦急地趕過來,還以為極東出了事,結果是陌生的精神體欺辱他。樓嶼那樣平靜放縱地看着。
陰謀,這一定是陰謀。淩霄花哆嗦着。
“告訴我什麼?”
一個令班尼感到陌生又熟悉的臉靠近。
“原來淩霄花是班尼學長的精神體啊,真是雲霞一樣,張揚又美麗。”
安焱還在想呢,這花怪眼熟的。
“啊。是,是我。”
花瓣完全舒展,又顫巍巍蜷曲着。
明明羞澀又故作放浪的樣子,和班尼學長真的很像呢。
“學長可以幫我個忙嗎?”
“好,好的。”
看着安焱那雙淺綠色的眼睛,班尼暗自歡喜。和他的頭發一個顔色呢,學妹在僞裝的時候,是不是想到了他,學妹是不是喜歡……
班尼浮想聯翩,花團不自覺地偏了偏,向安焱靠近,再靠近,蹭了她一鼻尖花粉。
“qi!”
安焱癢得打了個噴嚏。
樓嶼神色一冷,拎着淩霄花的花莖連根拔起丢進了淤泥裡。
“啊啊啊啊——”
淩霄花掙紮着,柔軟的身子毫無憑依地跌落,枝枝蔓蔓無望地朝天空伸展,眼見着就要被黑色包裹。蒲公英大軍撲了上去。
泥漿澄淨、成水,再被蒲公英的根系吸走,露出可供淩霄花生存的土地。花枝綿延在地上,絕望而生的恐懼吸引着周圍黑泥的靠近。
“安安還可以繼續嗎。”
“沒什麼問題,還有好多蒲公英在等。”
安焱躍躍欲試。
“那行,繼續吧,班尼。”
“繼續什麼?”
發現自己隻要在蒲公英包裹中就會安然無恙,班尼支棱起來。淩霄花的枝蔓纏着蒲公英試圖向上攀援,又塌落,開始到處爬,把蒲公英掃的東倒西歪的。
“班尼,你在樹上的時候應該見過這周圍無盡的污染,現在安安的精神體能淨化它們,不過需要你引路。”
“引、路?”
這兩個字怎麼聽着怪怪的。但為了在學妹面前表現,班尼還是答應了。于是,淩霄花開始在泥裡翻滾掙紮,四處鑽營,蒲公英随風而落,在污泥中抽芽。
從天空往下看,黑壓壓的一片中,開出許多橙紅的,明黃的,還有瑩白的花朵,星星點點,湊在一起,變成一團團,一片片,像燎原的火,終會燒盡腐朽,露出沃土……
————
“閣下。”
管家退到一側,洛特斯走到床邊看了眼。
“他這種狀态多久了。”
“三十分鐘,從少爺意識離開的第十分鐘開始,持續的高溫,流汗,清理過一次。新換的衣衫不過片刻便浸透了。”
洛特斯的指尖點了下班尼的眉心,滾燙;又探了下胸口,冰涼。
“早晚要把自己浪死。他還說了什麼。”
“少爺還說他如果十分鐘沒有醒,就把他送到您這裡,說是極東出了事。”
管家恭謹地低頭回複道。
“極東……”
有樓嶼那種掌控力極強又有實力壓着的人在,中心星區出事,極東都不可能出事。洛特斯擦了擦指尖,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了樓嶼的通訊。
正和安焱一起蹲在樹梢看星火燎原的樓嶼毫不留情地挂斷,改成文字錄入。
「在忙着和安安一起淨化污染。」
「班尼怎麼回事。」
「在忙着和安安一起淨化污染。怎麼,聽不懂人話?」
「我問的是班尼——班尼的精神體和安焱在一起?」
洛特斯突然反應過來。
「蒲公英在淨化污染,班尼跟着能做什麼,添亂?」
「大概是工作太無聊,找個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