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焱哼着古古怪怪的調子，愉快地踢着水花。

“什麼東西！”

仰面曬太陽的安焱低頭看向水裡。

金紅色小指長的魚咬住了她的腳趾。

“嘶！”

急忙擡腳把魚甩出去，安焱看了看被叼住的腳。

别說牙印，一點痕迹都沒有。看來是她反應過度了，說不定是她上次漏下了這個魚療池。

這回紅魚再遊過來，安焱一把抓住，捏開魚嘴看了眼。很好，沒有牙。

發現沒有威脅，安焱開始壞心地用腳在水裡逗魚，把魚推遠，掀翻，腳趾夾住火焰一樣的魚尾巴拖回來，魚怒了一下，吞掉她的小腳趾，并沒有什麼用，因為它沒有牙。

“哈哈哈哈……”

安焱笑得張狂，仿佛報複了食人魚的同類也算一雪前恥。

紅魚笨拙地沖過來，被踢遠，次次頂在安焱腳心，癢得她笑個不停，眼角溢出淚花。

随後第二條小魚出現，第三條……一群紅魚追着她的腳和小腿啾來啾去。

玩得有些熱，安焱趴在池邊，腳無意識地撥弄着池水，漸漸生出睡意，被紅魚裹住腳趾也沒理會。

紅魚聚在一起，慢慢變成一條大魚，吞掉了少女半個腳掌。見她依舊沒反應，紅色慢慢化開又聚攏，變成一隻修長的手，握住少女的腳把玩着。

手指靈活地捏着柔軟粉潤的腳趾，仿佛是小魚在吞食。玩了一會又覺不夠，散布在池裡的紅魚聚集凝型，化作黑發紅瞳的少年。

黎禮從池中站起，俯身貼近安焱耳邊，含住了晶瑩透明的耳垂舔咬了一陣，而後轉向耳窩。

“唔……”

她是掉水裡了麼，怎麼有魚鑽進她的耳朵。

壓在身下的手擡起，試圖去阻止魚，卻被無情的鎮壓。

困意上湧，安焱失了力氣。

水痕滑過耳後，一寸一寸撫過頸線，向下流淌……

蹲在遠處樹梢上觀望的席拉忽然變了臉色，雙腿發力，落在池邊。

少年從水中擡起頭來，雙瞳燃火，鼻尖和唇上尤帶着些濕漉漉的水痕。

“滾開！”

烈焰沖向席拉，鎖鍊一樣捆縛住大貓的四肢。

席拉肌肉暴起，眼神冰冷，像一隻随時準備獵殺的豹子。

“你說過，你有分寸的……”

“分寸？”

黎禮舔了下唇邊，感受到小貓的氣息，愉悅地眯了眯眼睛。

“我當然有啊，我在認真的服務小貓閣下呢。”

說着低下頭，重新咬住那隻剛剛戲弄過他的腳趾。

被小魚啃腳趾怎麼不算服務呢。

……

席拉蹲在岸上，風卷過吹淨了她的腦子。所以說小怪物臉上的确實是清水，不是其他什麼。

————

安焱睜開眼。

星河橫亘，兩顆橙色的星子在眼前閃爍。大貓蹲在近前，像一尊守大門的石獅子。

“席拉督察，你怎麼在這。”

安焱撐着地面起身，舒展筋骨，活動了下發軟的手腳。果然，溫泉雖好不能久泡。

“我在山上看見你一直躺着，就下來看看。山那邊有我的房子。”

順便收尾。她的小貓被怪獸咬的滿身傷痕，醒來會吓到的。

“奧，你們的資産是聯邦政府分配？萊納斯在附近也有個小院。”

僵硬的大貓活過來，抖落一身塵霾，手指捏得咔咔作響。

“山莊是我從萊納斯手裡搶的。”

狡猾的鬣狗。

————

腳步聲漸漸清晰，倚在門邊的林夏擡頭。

“學長？”

安焱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

兩側宿舍的燈都熄了，隻有路燈還亮着，斑駁的樹影打在林夏的臉上，在風的擺弄下忽明忽暗。

“不是說了會晚回，不用等。”

“閑着沒事，也沒等很久。”

安焱目光掃過林夏制服的肩、肘，在那些長久擠壓形成的褶印上停留片刻，恍然聽見了隆隆的心跳聲。

“學長，你這麼好，讓人好想把你拐回家呀。”

安焱環住林夏勁瘦的腰，溫熱的掌心貼上了被晚風打透的衣衫。

夏末嘶啞的蟬鳴忽然明快起來。

他渴望的少女正枕着他的肩，清亮的眼睛映着兩個小小的，他的影子。

林夏低頭啄吻上去，一下一下，影子消失，又閃現，捉弄人似的。

————

安焱捉着抱枕靠在床頭，伸出酸痛的腳對着光細瞧。

那些莫名出現又消失的紅魚，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她意識模糊前，壓制她的那隻手又是誰的。

「小蒲小黑，你們知不知道那群壞魚是什麼？」

蒲公英搖晃了下，睡着了睡着了，不知道。

小黑金瞳微閃，貓隐約感知到一點氣息。又不是那麼确定，讓本體自己判斷好了。于是伸爪把絨球捋成一個上尖下圓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