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摯友宿戰而亡。
使用伊邪那岐改變死亡的現實。
行走人間枯等終點。
托付一切卻又被敵人穢土轉生。
穿越時空發現死前所求一切不過騙局。
如今即将借用那敵人之手,轉生複活。
将他的經曆羅列而出,每一條都顯得尤為不可思議,能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時幾乎就該是榮耀加身名滿天下,宇智波斑也的确做到了這點,隻不過,一事無成罷了。
這個評價或許隻有宇智波斑本人才有資格這麼說,而對他來說,那便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放下對幼弟的誓言與千手結盟,卻隻換得一個衆叛親離的下場,他抛下一切想要從頭再來,連死亡都在他的計算之内,可費盡心思,又得到一場竹籃打水般的騙局。
宇智波斑不甘心,他當然不甘心。
他的人生怎麼能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複活是必然的,任誰敢擋在宇智波斑面前,下場都如螳臂擋車般,隻有一個死字,但偏偏,那人是千手柱間。
唯有千手柱間才能讓宇智波斑有所遲疑,願意等待他給出來的答案。
果然,又是一個遠超他想象的答案。
穢土轉生之軀像是一株枯萎的老藤,數目繁多的枝葉刺入他的靈魂,宛如操控木偶般試圖将宇智波斑的靈魂揉捏成任由施術者控制的面團,而這還是在他抵抗之後,千手扉間有意不去操控的前提下,才能感受到緊繃的傀儡絲松懈了那麼一刻。可實際上對穢土轉生之人的束縛,尤其是想攻擊施術者時,束縛會在瞬間放射至最強,足以箍得宇智波斑也要難受三分。
盡管如此,宇智波斑依舊能頂着穢土轉生的契約,對千手扉間痛下殺手。
那麼當換成全新的,不受千手扉間控制的軀體後,他真的會放心的,不去做任何手腳嗎?
宇智波斑覺得不會。
他對千手扉間已經下過死手,之所以沒有徹底要了他的命,原因說一千道一萬,總結起來也不過四個字,千手柱間。
對絕的疑慮是宇智波斑留手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明白,既然他有把握掙脫穢土轉生的控制,那麼千手柱間,肯定也有。
和千手柱間心生嫌隙乃至再度反目,這并不劃算。
千手扉間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應該說他比誰都懂,以他的性子而言,不可能什麼準備都沒做,可偏偏,沒有。
什麼都沒有。
沉睡的軀殼浸泡在器皿之中,透着毫無生機的冰冷,如同一具等待激活的機械般。
宇智波斑的靈魂觸碰到這具正待激活的軀殼,像是觸碰到了一截碎冰,冷得他都不禁微微瑟縮,被這嶄新如初的身體給驚了一下。
什麼都沒有。
沒有忍術的刻印,沒有查克拉的流動,甚至連氣體的流通都趨近于無,隻有些許液體在管腔内緩慢蠕動着,隐隐散發着些許溫熱的氣息,仿佛是血液。
再然後,氧氣滲入皮膚血肉之中,生命像是在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體現,他聽到了氣息的流動,血液的竄行,心髒的鼓動,直到最後,熟悉卻又與穢土轉生截然不同的查克拉宛如新生的火苗般燃起。
“轟——”
強大的氣流沖撞開來,瞬間将禁锢住這具軀殼的培養皿沖開,白茫茫的水蒸氣中,黑發男孩向下墜落的身影,格外醒目。
“砰。”
白嫩的腳掌落在地上時,仿佛掉落了一塊柔軟的豆腐,宇智波斑搖搖欲墜地想要站穩,卻還是狼狽地摔倒在地。
旋即,他像所有初生的幼小生靈一般,生疏地活動着骨骼關節,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宇智波斑搖晃着腦袋,一雙黑瞳茫然地轉動着,像是在習慣那些缤紛的色彩,最終,等到它們彙聚成像。
“……”
宇智波斑張嘴,艱難地發出幾聲“啊啊”聲,旋即組織成語句:“解除穢土轉生。”
沒有初生的喜悅,沒有多餘的感慨,稚嫩的聲線帶着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冷靜,毫不猶豫地對千手扉間下達命令。
“砰。”
又是一聲輕響,倒在一旁的穢土轉生之軀随着千手扉間的解印結下,迅速在消散在空氣中。
千手柱間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宇智波斑,直到見他依舊淡漠地站在那裡,千手柱間這才松了口氣,笑言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年齡的你。”
“即使是宇智波,當初也不會把三歲小孩派上戰場的。”宇智波斑唇角上揚,聲音也似帶着幾分笑意。
為他準備的這副身軀極為年輕,幾乎和漩渦鳴人差不多大,誠然宇智波斑也不想變成這樣年幼的孩子,但這副軀殼依靠忍術和現代科技的催生長大,誰也無法預料到依靠這種手段成長的軀體會有什麼變化與不同,因此在過了斷奶的年齡後,宇智波斑便附身到了這副軀殼之中。
以這種視角看千手柱間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哪怕高大的千手蹲了下來,宇智波斑仍然要揚起頭才能和他對視,因此不可避免的,将穢土轉生的紋路收入眼底。
宇智波斑眼中神色湧動,終是忍不住開口道:“柱間,你真的……”
“砰!”
實驗室的門被人大力推開,宇智波帶土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聽說今天老頭子就要複活了?”
“……”
“你來遲了。”大蛇丸聳了聳肩,悠悠地示意道。
宇智波帶土興緻沖沖地順着大蛇丸指示的方向看去,一個頗為眼熟的黑發小孩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