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額前亮白的皮毛像一簇銀火,四處躲避的金芒向着那裡聚集,瑟瑟發抖地湊成一道金邊。
“不甘心的話,便陪我賭一把吧!”少年逐漸抽離的意識向着那團“火焰”靠攏。
“既然他讓殘留的力量形成名為‘信任’的規則,便相信吧。相信自己強大,相信可以勝利,相信他留下的最後的庇護。甚至于,相信他會‘回來’......”
祭台上的波動逐漸平緩,真人看着艱難維持人形的七海建人,右臂化成長刀:“啊,變化停止了啊。這可不夠啊,要像村中的傳說那樣斬斷你的一條腿嗎?”
他比劃着,将刀懸空在一個山民身下,猛地斬擊:“那就......從雜兵開始吧?珍貴的試驗體要留到最後嘛。”
昏迷的山民被劇痛驚醒,發出陣陣慘烈的哀嚎,但大張的嘴巴中馬上鑽入了靈活的刀刃,随即是圓睜的左眼。
“嘛,所謂的神啊,竟然需要這樣殘忍的人牲來祭祀,也隻是聽上去名頭好聽呢。”
祭壇的上方開始形成濃重的陰雲,山巒震動,真人看着“達成條件”才有所反應的領域空間,隻覺索然無味。他張開雙手,兩臂幻化為飛旋的鑽頭:“撒,快點出來吧。死在我手中,然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人類也好,妖怪也好,神靈也好,未來是屬于咒靈的。”
“轟!!!!!”
電光劈開晴空,充斥天地的強光,讓真人的雙眼一片漆黑。直沖祭壇的偉力貫透大地,深淵在腳下開裂。
虛幻的人影卻從碎裂的石台上站起。真人不能直視,第六感尖銳鳴叫,催促他離開。
但雷光再起,鋒利的刀劍和雷電同時而至,狠狠撕下了他半邊身軀。
“什麼?!”
一瞬間貫體而過的力量根本不是咒力,總量也大大超過形成領域的咒靈本身。幾句破壞性的力量灼燒着真人的靈魂,讓他無法“保持自己的形狀”。
罡風從地心交錯的裂谷中刮過,真人忽地放棄抵抗讓狂風卷攜着自己落入其中,眨眼間消失痕迹。
暴虐的雷火仿佛失去目标,漫無目的地在天地中肆虐,電芒簌簌落下,好似帶着火花的白霜。
七海建人用铊刀支撐着身體,勉力對抗自空中傾瀉而下的力量。那和他體内的咒力完全相反,雙方普一接觸,便絞殺到一起。本就勉強支應的肉身無序地痙攣,麻痛感遍布。
他拼盡全力凝聚狼群作為神使最後的力量,也不過斬斷了真人一條手臂。但同時也被野獸的怨恨完全浸染,窮途末路了。
“好不甘心啊......”他這樣想着:“甚至都弄不明白死因啊。明明,隻是想查探一下而已......”
脫力的身軀緩緩倒地,身下是一片野獸細軟的毛發。
“讨厭的領域,依舊這麼真實啊......放過我吧......”
他的視野中隻剩下空洞的黑色和逐漸暗淡的銀炎,徹底失去意識前,一抹煌煌悅動的瑩藍色忽地鋪展開,将他送進了徹底的安眠。熟悉的喊叫聲遠遠傳來,卻不可能聽得分明了。
“不适合你啊,灰原......紅色或者金色才對......”
雷電肆虐的山林和炎夏驟然散開,寒風和冰雪再度出現,七海建人遍布傷痕和血迹的身體落入一雙有力的手臂中,現世,回來了。
灰原雄站在雪林當中,将自己重傷的同伴接在懷裡。他的雙眼略顯空茫,周身鼓動着層層瑩藍色波光。
這股不被他控制的力量水流般向外擴去,所經處如同吹散厚積的塵埃,天地一片澄淨。
這股“波浪”推過上百裡,震透地底,滲進每一座途徑的鳥居、神像,在它們身上鍍上同樣淡藍的光。
行走在路上的人們若有所感,紛紛疑惑地擡起頭,卻隻能看到一片格外澄澈的天空。
地獄當中,金魚草忽然間齊齊叫了起來。不該出現于此處的聖潔之力從暗沉的天際蕩了下來,久久不盡。
正設法将夏油傑體内最後的符咒引出的三人齊齊擡頭,白澤滿是困倦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嗯?高天原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