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見狀寒毛直豎。
他是真的後繼無力,轉生術式剛剛進行,占據這具軀殼還不到一年。既不能馬上再次發動自己的術,也還沒完全掌握這具身體的術。完全不是特級咒靈的對手。
他急忙從懷中掏出一株蘿蔔一樣的草,高聲道:
“我是來療傷的,但這些藥材對咒靈也有大好處。這個咒胎并不适合在深山當中孵化吧?我們可以共用這些東西!”
他舉了舉手中的東西:“我們之間有束縛在,不能互相傷害。如果你攻擊我,沒在場的漏壺也會被反噬。你的存在已經暴露在六眼面前,這時候再因為攻擊我削弱自己的實力,不商量商量嗎?”
“狡猾的人類。不可信。”雖然這樣說,精靈還是收回了攻勢。
花禦早就後悔和羂索聯手。上次小鎮外一戰,那個人類女孩身上的氣息讓它非常在意。那是貼近自然的力量,讓它忍不住靠近。
但它也明白,自己的力量和同伴的不盡相同。自己喜歡的,有時候會對漏壺等人——特别是未孵化的真人,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人類必須消失在世界上”這個目标于它而言已經不再成立。但同伴們......
花禦自認不太聰明,便打算養好傷之後再去探查,不想連累同伴冒險。
羂索手上的東西散發出精純的力量,但總量并不大。
“這些不夠。”它冷漠道:“真人不是普通的特級咒靈。他的成長性遠超我們。”
一副“你不要給我家小孩吃毒奶粉”的樣。
羂索氣得在腦殼裡跳了跳,好在套了一層皮,外在還扛得住。他試探着走出包圍,将寬大的袖帶掏空,裡面的呃東西全部扔進溫泉之中。
那些形似蘿蔔的草藥落進水中,貼在表面的符紙被水融化,一池尖銳的名叫沖天而起。
“哇!!!!啊!!!!!——————”
立體環繞魔音穿腦。附近的生物爆炸一樣沖向西面八方。
離得近的陀艮和咒胎當場倒下。
帶有強烈精神攻擊效果的尖銳爆鳴持續不斷。花禦忍着劇烈的頭痛甩出根系将兩人拖回自己身邊,再編織成盾“轟”地一聲倒扣在溫泉池上。
層層絨毯一樣的花草鋪散開,花田緻幻效果奮力抵抗。絲毫不顧及被一同扣在其中的“同盟”。
不知過了多久,盾内的鳴叫聲安靜下來,洶湧的咒力被根系吸收反哺到花禦自身,它才猶豫着松開溫泉上方的禁锢。
被困在鳴叫中心的羂索緊閉着雙眼,死魚一樣飄在水面上,四肢大張。寬大的衣袍煎鼓包的荷包蛋一樣亂浮着,還沾了不少焦黃的藥汁。
原本清澈的溫泉池,已經變成了暗紫色。有療愈效果的池水,竟轉化成了純粹的咒力凝液。
“這......”花禦難以相信眼前的變化。一時沒看住,咒胎已經翻滾着把自己丢進了池水裡,了無生氣地上下沉浮着。
四下逸散的咒力裹到咒胎上,被它鲸吞海吸地吸收掉。
見沒有副作用,花禦便拎着陀艮來到池水邊,将它的觸手和自己的根系浸泡進去。純淨的咒力充斥全身,舒服得它一激靈。
“你從什麼地方得到的這種東西?”
“那你就别管了。”羂索閉着眼睛,拒絕回答。剛剛那根盾内部可是飛出了尖刺,差點就把他釘死在上面,現在他身上還有數個沒愈合的血洞。
無限城一戰,他借着鳴女新生的咒核凝集肉/身是不得已為之。他也沒想到無限城底部竟然一具屍體也沒有。
羂索本身就沒有軀殼,用咒力編織一具臨時用一用本身沒什麼。可鳴女已處在半調服狀态。轉化都沒徹底,這怎麼可能呢?
在咒靈未出現之前,失去靈魂的肉/身化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食人鬼大量死亡,甚至無慘也被極度削弱之後,承載一整個種族願力的鳴女堕落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
但萬萬沒想到,鳴女的轉變并非自願,并非生死之間的自救,而是被侵蝕了力量核心強行扭轉!發現時為時已晚。
和咒靈操術争搶控制權的過程并不輕松。若不是對方突然消失,自己便是對方的式神了!
但咒靈的身體是真好用啊,擁有無窮趨近的力量。他多想要鳴女的空間能力啊!多好的一扇“門”!
可惜長期被咒力侵染會改變他的體質,讓他同樣堕化為新的生命形态。新的生命不再是存續了千年的咒術師羂索。即便擁有了更加強橫的身軀又有何意義?
他隻得再次轉生。借助鬼殺隊脫下那具咒靈軀殼。
為了讓他們把鳴女鎮壓到地獄當中,他套着那具殼子裝了數年沒有靈智的“野獸”。
沒想到又是一次錯判。
鬼這一族的咒力黏着在他本體之上。
咒力便是詛咒。而鬼殺隊對食人鬼的詛咒不死不休地追着鳴女的每一絲力量,逼得他同樣承受日輪刀陣的灼燒,讓他想盡各種辦法,最後借着那樣堪稱恥辱的方式才剝除!
想着那個和自己同時出現反應的幼童,他嗤笑出聲。
【鬼舞辻無慘,你留下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