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岩寺聞聲看了看夏油傑:“小家夥,你笑什麼?”
“為前輩的風采傾倒。”他回答得一本正經。逗得樂岩寺頻頻點頭。
“不錯,有品位。我也很喜歡你的劉海。”
已經很多年沒被cue過劉海的夏油傑:啊,這......我可是真心的!
樂岩寺給他一個眼神:我也是真心的!
結界劃開一道口子,将衆人放了進去。
男子一邊打哈欠一邊引路:“這麼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你們打算一人一屋還是怎樣?”
夏油傑在女孩開口前說道:“這兩位住中間,一個屋。我和小佑在兩邊。”
樂岩寺聞言略略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兩個鬼雖然忐忑但并沒發表異議,挑挑眉,應了下來。
兩人順從地走入同一間房間,符咒刷啦啦随之貼上門窗房頂。蜘蛛咒靈再次現身任勞任怨、爬上趴下重新織網。
見夏油傑早有打算,樂岩寺沒再多說什麼,真就心大地直接走掉了。
過了會兒,才有沙彌過來送寝具和食物。
直到小佑鋪好床舒舒服服地躺下來,才莫名想起:珠世他們那不會什麼都沒有吧?
【算了,鬼不用睡覺。這情況也睡不着。】
随即被傳染了同款心大一樣,閉眼就睡了過去。
雖然白天休息了很久,但連番噩夢消耗了極大心力,比沒睡還累。
很快她就沉入了夢想。不知為什麼,本以為經曆了太多要失眠的女孩,一夜好眠到天亮。
被清脆的鳥鳴聲叫起時,簡直神清氣爽。
推開門,樂岩寺正抱着把掃帚嘩啦啦掃地。
“起得挺早啊。”他招呼道:“你們上山的時候都後半夜了。這才五個多小時。”
是嗎?女孩笑了笑,體感上像是睡了十幾個小時那樣滿足。
樂岩寺樂呵呵地炫耀:“我這新結界不錯吧?不僅能示警,還能隔絕一切魑魅魍魉。加上山清水秀,人住在裡面,心情都會變好。”
小佑心中一動——隔絕魑魅魍魉?自己的噩夢,算不算呢?
這樣想着,她從袖袋中掏出被符紙包裹的楓葉:“這個東西,您覺得怎麼樣呢?”
男人接過,沒什麼耐心地直接撕開了層層白紙,嘴裡嘟囔着:“别心疼啊,符紙管夠,一會兒給你重新包上。”
等楓葉的樣子展現在他眼前,男人眉頭微微皺起來,用破碎的符紙墊着将它捏起來,對着陽光仔細打量。
良久,他對女孩豎了個大拇指:“你帶着這玩意兒,能睡着也是厲害啊。
這是鬼血術凝結的吧?本身就帶有鬼毒,又用你血親的血液為媒介。驅使惡靈尋找血脈相連的靈魂。和直接對你施加詛咒也沒區别了。
這東西在身邊時間久了,鬼毒和惡靈氣息借助血氣滲入你的身體,可以如夢甚至遠距離操縱你的靈魂。
好在用空白符咒裹着它,多少隔絕了氣息。也不至于打草驚蛇。
不過......你帶了多久?”
女孩聽到“血親的血液”時便臉色蒼白,心中大恸。
“沒幾天......這種術式,對被取血方消耗大嗎?”
她還在世的血親,被鬼捉走的隻有媽媽。還是說,他們又回去把舅舅一家......
因為心中有愧疚,也為了表示不親近,避免他們再被糾纏,這半年多以來,她從沒有送信回去過。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樂岩寺看出她的擔心,咂咂嘴道:“取血而已,消耗不算大。而且這種術式需要被取血方活着才能用。對方應該是安全的。
就是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才找到你。畢竟你......你身上之前是有神靈護佑的。後來那層結界被邪靈浸染,碎掉了。
賣藥郎帶你來找天元畫的這一道,沒那麼有用。隻能隔絕血肉吸引,沒辦法保護靈魂。
如果這楓葉到你身邊的時間不久,那應該也沒被取太多血......”
小佑算了算世間,勉強安慰自己冷靜下來。
但也不保準對方隻用了這一個方法啊!言而無信的童磨!
對方大概以為自己不懂,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在背後搞小動作!
也是,如果不是認識了師傅,又被帶着認識了樂岩寺這種大佬,她去哪裡知道術式背後的危險?之前她不也單純以為這片葉子是血鬼術的造物嗎?根本聯想不到母親身上!
柔弱,無知,所以被百般欺淩耍弄。
夏油傑在避人處找到了發呆的女孩。對方空洞的雙眼随着他的到來緩緩聚焦。他問道:“後悔了?”
女孩愣了愣,抿着嘴搖搖頭:“大概從一開始,對方便是有意接近上杉家的吧。”
萬世極樂教在她的故鄉是個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宗教。童磨甚至懶得搞個門面來敷衍他們。就那樣大喇喇把破綻擺在外面。
他從來不屑于掩飾自己的非人身份。
自己真的什麼也沒發現嗎?她為什麼一個人颠簸在外面,找那什麼爛花?
母親又為什麼躲進後院再不掌事?她真的不心疼自己嗎?明明隻要吩咐下去,有的是傭人和友商幫忙探查消息。
藍色彼岸花。這種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才是惡鬼的目的。上杉家,是因為藥商的身份引來了災禍。
“他從來沒想過放過我們。”女孩甚至在想,父親到底是怎麼去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