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體内的靈力蠢蠢欲動，密密麻麻擠在手心，隻要她上手輕輕一摸，就能将湊過來的氣球超度。

這些東西看她躲來躲去，還靠到一起發出淅淅索索的聊天聲，好像看到有意思的事，湊到一起聊八卦的活人。

女孩打了個機靈，有點不想用這種方法旅行。總覺得它們會半路上主動松開繩子，把他們摔死。

不過也就隻能想一想。

童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步行體力不足，或者乘坐交通工具連累其他人，都不怎麼樣。

反而是處在半空中，擁有大量咒靈的夏油傑還更有優勢一些。要是對方一時大意，白天出門。正好直接和太陽肩并肩。

這樣一想，小佑瞬間看它們順眼了不少。

這趟旅途并沒有小佑想得那麼無聊。用于屏蔽視覺的帳被夏油傑安裝在了竹籃外側，遮去行迹的同時，也擋住了高空中的烈風。微弱的靈智讓人頭氣球配合默契，飛行平穩。

兩個人窩在狹小的空間中，一人一支筆，對着完成賣藥郎留下的“家庭作業”。

夏油傑慢慢将新生的咒力注入到墨水中，順着筆尖均勻勾畫到紙面上。這個過程手必須穩，一旦筆畫粗細驟變，符咒就會作廢。

但咒力這種力量，哪怕變異了也不怎麼溫馴。何況咒術師很少進行精微操作，哪怕練習咒力的平穩運轉是必修課，最終使用術式的時候總量也很大。要控制幾滴墨汁勻速流淌可太折磨人了。

除此之外，還要和長時間專注後的走神較量。否則筆尖一歪，符紙就燒了起來。

“啊......可惜。”他放下毛筆揉揉額頭。這是他第三次跟着賣藥郎學習符咒了，一次比一次麻煩。

咒高的陣法課程就已經很麻煩。但有天元結界助益，成功率其實蠻高的。

剛開始學習那個可以改變咒靈玉“口味”的困陣時，大概有咒靈操術加成的原因，并沒有覺得特别難。何況後來還有個精通空間規則的五條悟給他開小竈，學起來就很順利。

第二次，可能是賣藥郎自己都還“年幼”，他的力量又完全來源于吞噬的妖珠和村民的願力，學起來也比較順手。

但這次......是新鮮的學渣體驗卡。

他歎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停筆。

對面的女孩手中卻是靈光一閃，随着最後一筆完成，她手中的符紙無風自動，輕輕地飄了起來。

小佑在指尖舉起靈力，點在符咒中心，閉上雙眼默默呼喚，幾個呼吸後，一道熟悉的聲音自符中傳出。

女孩睜開眼睛，露出欣喜的笑容：“師傅！終于聯系上您了!”

身處鬧市的賣藥郎忽然聽到腦海中的呼喚，心中十分欣慰。遠距離傳音是很難修行的術式，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徒弟就學會了。

他迅速找了個僻靜的小巷，盤坐下來，凝心聚神回應召喚。畢竟對方第一次成功，極易斷聯，他這邊多供應些靈力，傳信就能更穩定。

隻是，這種愉悅的心情并沒能持續多久。等他再次睜開眼，灰藍色的瞳孔中便是微微怒意。

他起身回到最近借宿的旅店，揮手在門窗上貼滿符紙，便打開箱箧掏出個小小的藥爐。

幽幽的火焰自藥爐中升起，白亮的光芒昭示着不同尋常的溫度。距離最近的矮桌便面顯出碳化的痕迹，房間中立馬熱浪滾滾。但門窗上的符紙連連閃爍，将熱氣緊緊鎖在房内，絲毫不露。

精緻的天平自箱箧中飛出，在半空中輕輕一震，落下小巧的銀齡。被賣藥郎随手接住投入藥爐之中。很快亮銀色的液滴從火焰中飄出，被他輕輕一碾，便形成一根細細的銀針。

天平本體亦從火中過了一遍，漂亮的翠綠色金屬在修長的手指中形成個掌心大的小碗。曾嵌在天平上的寶石均勻地在碗底排成一圈。

銀針被虛虛地懸置在寶石之上。好像相斥的磁極一般穩穩停住了。

煉制完成，藥爐中的火焰縮了回去，像顆小小的白色心髒在爐底一跳一跳。

賣藥郎打開窗，将剛剛重煉的道具折進紙鶴當中，手向上一托，毫無靈性的死物瞬間張開翅膀飛了出去。

他目送紙鶴小時在天際，心中暗暗擔憂。

【始祖之血。如果一直保持活性的話，必然吸引食人鬼前去争搶。也必然會試圖回到主人的體内。】

希望夏油傑能抵擋得住。

隔日，收到師傅“禮物”的二人小心翼翼将一滴鬼血放進“指南針”内。看着銀針慢慢轉向某個方位，夏油傑心中蠢蠢欲動：啊，要是能直接殺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