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呼吸聲突然重了起來,他說:“一切都隻不過是我的妄想罷了。”
“你知道就–––––––”山崎榮嘢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看着太宰治愣住了。
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綠茶色眸子裡此刻多了一份水光,眼變得無神,渾身上下的神采都消失不見,失落和無助的情緒展現的淋漓盡緻。
不知道多久沒有修剪過、現在看起來有些偏長的劉海低着頭時正好擋住了雙眼,掩住了所有的情緒,他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就像是每個早上都在不厭其煩地纏着繃帶保護着自己的軀體那一般。
但就如從脖子和手腕上能看見的白色繃帶,那一滴眼淚也藏不住地順着臉側的弧度滴落,到了盡頭,在下巴那裡因為重力的作用即将落下。
山崎榮嘢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接住了那一滴淚。
太宰治瞬間擡起了頭,右眼眼尾的淚痕還未消失,看上去十分彷惶。
食指上的水漬和濕潤的觸感都在提醒山崎榮嘢她做了什麼,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覺得失措了。
那種期望意味過于強烈的視線讓人想忽視都做不到,山崎榮嘢垂下眼問:“不是殺人如麻嗎?為了這種事情而掉眼淚。”
一滴眼淚也是眼淚,哭了就是哭了。流淚時的情緒也是确确實實存在過。
山崎榮嘢不自覺地反應也是真實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靠在牆上仰起頭看向天花闆,再緩緩吐出那一口濁氣。
思維渙散,腦子裡閃過很多想法,很多很多,多到山崎榮嘢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選擇。她低下頭,太宰治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在屏息凝神地看着她。
一隻手擡了起來,帶來了一陣輕輕的風。
氣流随着軌迹來到鼻尖,有一陣白紙味的風略過。
太宰治握住了那一隻手,然後用力地收緊,深怕松開了她就會反悔。他埋進她的脖頸處,嗅着她身上的氣味,感受着她肌膚的觸感,他在這一刻感到無比的安心,甚至起了想要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的荒謬想法。
“不要怪我,太宰治。”
山崎榮嘢喃喃低語。
這一句話隻有她自己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