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個接一個的到,都特别聽話的自帶了飲品來,看起來無比乖巧地坐在座位上點菜。
鴛鴦鍋,中辣,素菜偏多。
送的調味料裡有店家秘制的麻醬、香蔥還有香菜。
配着這麻醬,就算是對腥味極其敏感的山崎榮嘢都能吃下半盤涮羊肉,雖然不是正宗的重慶火鍋就是了。她右手拿着湯勺,左手伸了出去,接着就是三個陶瓷碗你碰我,我撞你的聲音。
吳昊傑強硬地擠開其他人的碗說:“我是第一個到的,所以第一個調湯的人也是我。”
季佳也不甘示弱:“女士優先,等一下不會怎麼樣!”
王曉安直接站起身把碗塞在山崎榮嘢手裡,說:“我先。”
“靠。”季佳虎視眈眈地盯着在她對面的吳昊傑,宣布:“我是第二個。”
引發如此争搶的原因就是山崎榮嘢調的湯,是按照她心中的完美辣鮮比例加上麻醬和小料挑出來的低湯,好喝到空口幹下兩碗都意猶未盡,都導緻了他們這桌經常要喊服務員加水的地步。
山崎榮嘢沒有參與他們直接争奪,有時候不能太偏心一個人、給某人特殊的優先權,讓其感受到争奪獲勝後的榮譽感才是重中之中。
“下個星期就要開學了。”季佳看着鍋裡未開的湯,雙眼透露出一絲絕望,喊道:“不想上學啊啊啊啊啊。”
“誰想啊。”吳昊傑接道,“大冬天的光是起床就要了我半條命了。”
山崎榮嘢攤在座位上,一臉悠閑,仿佛全世界就她一個人下個星期不開學一樣,說:“年輕人,你們還需要曆練。”
季佳撐着下巴歎氣道:“我們又不像你和葉棠軒,專攻學習。”
祖國的花朵群聊裡的五人,除了山崎榮嘢和葉棠軒,其他人都是半路出家來到奈羅塞的,從小的語言環境沒跟上,本地人的排外和孤立等等都澆滅了大部分人的熱情,導緻了有些在國内成績還不錯的人,到了奈羅塞就一落千丈了。
這種落差感加劇,越發勸退讓人專心學習的心思,這也讓大部分人就選擇初中畢業後就辍學了。
山崎榮嘢想:嗯──姐姐應該不算,她就是不喜歡學習。
山崎姐姐其實連初中都沒念完,不是成績不好,也不是被排外,而就是單純的不喜歡學習,覺得上課很麻煩,早起也起不來的一個特殊的奇葩。
畢竟山崎榮嘢不笨,作為姐姐的她也不會差到兒去。
“榮嘢,我去下廁所。”季佳坐在裡面,半起身,說:“一起去嗎?”
山崎榮嘢笑了笑,答應道:“走啊。”
廁所裡沒什麼人,兩人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一人開口問:“上次……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之前,山崎榮嘢就預料過季佳可能會問起那晚的情況,所以說辭也準備好了:“記得那個看起來很像乞丐的人嗎,穿着鬥篷的那個。”
“嗯,是那個回去的路上遇見的吧。”
“對。”山崎榮嘢抽下一張紙擦手,接道:“他不是乞丐,而是通緝犯。”
“……通緝犯?”季佳不信。
“google上搜關鍵詞,非洲、潛逃、目擊之類的。”
季佳轉頭看她,心裡總感覺哪裡不對,但是這個理由卻又讓人反駁不出來。她抿抿唇,說:“我手機上沒有谷歌。”
山崎榮嘢拿出手機,按照關鍵詞和最近一個月的新聞找了找,然後遞給季佳。
一張像是證件照的照片出現在季佳眼中,上面的人皮膚黝黑,眼神中充滿了兇殺之氣,“這是……”
“嗯,就是最後追上我的人。”山崎榮嘢淡然道:“我出了地鐵後想确認是不是,就拍了個照片,結果被發現了,最後讓你和我一起假裝語言不好的亞裔,蒙混過關。”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山崎榮嘢轉頭與她對視,眼裡看去盡是坦蕩,沒有一絲隐瞞的意思。
“沒,我就覺得那天很奇怪,現在終于懂了。”季佳接受了這個解釋,邏輯自動自洽了,她把手機換了回去,笑着說道:“難怪看起來不好惹,最後呢,怎麼樣了?”
“照片被删了,沒辦法了啊。”
完美的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