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覺得這世界有些魔幻。

何芝已經開始和唐瑜妡交涉，“不知你說的合作是指什麼，種植者組織因你們損失巨大，這就是你的誠意嗎？”

唐瑜妡雙手放在膝上，林嶼注意到她的褲管被腿的輪廓撐起，看起來不是腿部殘疾，她衣着整潔，頭發打理得服帖，與街頭巷尾衣容潦草的玩家對比鮮明。

“大公會有大公會的尊嚴，如果不是您動手在先，手底下的人也不會反應如此激烈，非要讨回場子不成，而我并非不通人情的會長。”

何芝：“可我記得，似乎是你們抓人在先。”

“大約是哪裡誤會了。”唐瑜妡微笑，“玩家公會求賢若渴，恨不得用最高的禮遇把人請來，可能是過于熱情惹人困擾了吧，你們看到他們有傷害那個叫任向的種植者嗎？”

“傷人可是違規，你們自然是不敢。”何芝冷淡道，不想再和她兜圈子讨論誰對誰錯誰先動手的問題，對方高高在上抵賴的态度已經說明一切，“你想談什麼生意？”

唐瑜妡從桌面上取下一疊文件，讓華浩俊遞給何芝，“我們的确是帶着誠意，房契上寫的兩棟樓就當是賠禮，白城和副本接連的變故讓人不安，而每一次變動都是一次生存條件的惡化，玩家需要更加緊密地聯合，不是嗎？”

何芝看着白紙黑字寫就的“地契”，不置可否，“說來說去，你是不肯放過他咯，但是他不願意。想加入你們的種植者應該有不少，為什麼偏偏逮着不願意的人不放，難道說，你們是一個人也不想給别的公會留下？”

“這正是我想和你們談的合作：與其艱難求生，不如加入我們，一起和氣生财，抵禦艱困，你應該看到了，上面不止有賠償給你們的兩棟樓，這一片區域的樓房都劃給你們管，隻需要你點頭。”

何芝就要說話，唐瑜妡打斷她，“你可以多考慮一下，至少把兩棟樓的地契先拿着，公會成員需要安頓吧？什麼時候決定好了再過來商議就行。”

她轉向林嶼，“聽說你是上個副本的MVP？能和我說說裡面的情況嗎，田子陽很感謝你，不過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你用了什麼辦法讓全員都能離開。”

林嶼本想含糊說不知道，不過開口前她又覺得眼前的人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此事，萬一她刨根究底地問，或者暗地裡使絆子，那還不如讓懷璧其罪變成明碼标價，于是說道：“信息是有價值的，而如果關乎未來的信息隻有一個人知道，那便是無價之寶。”

“你想要什麼報酬？”唐瑜妡道。

“你不再找種植者組織和任向的麻煩，我們從此兩清。”林嶼本來還不太清楚何芝的态度，萬一她顧全大局同意加入玩家組織，那麼她這個要求就壞事了，不過在接收到何芝鼓勵的眼神之後，林嶼放下了心。

沒有當場拒絕是形勢所迫，沒有哪個老大願意給别人當小弟，何況種植者加入别人，那原先的努力就直接中斷了。

唐瑜妡笑了，“為一條不知真假的消息，你讓我毀掉玩家公會的未來？”

失去區區一兩個種植者，還是根本不想加入你們的種植者，怎麼就到毀掉未來的程度了？難道真如何芝猜測的，你們想搞壟斷？

行吧，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林嶼說道：“既然田子陽告訴你了，那麼你應該知道，現在的NPC已經到了可以影響副本的程度，這回我們進本之後沒有任務的通知，能出來是靠着運氣和誤打誤撞，如果之後的副本都是這樣……”

唐瑜妡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握緊成拳。

林嶼笑道，“那麼‘靠着副本為生’的玩家公會還能開辦下去嗎？”

唐瑜妡的臉色終于變了，雖然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失态，重新恢複波瀾不驚的模樣，“現在的玩家公會，不靠着通關的積分也能發展得很好。”

站在她身後的華浩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對于真的把這裡當遊戲的人來說，想必是不認同這句話的。

林嶼：“既然如此，想必我的消息對你們價值不大，那麼我們就先告辭，去考慮是否接受合作條件了。”說完她站起身，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何芝也起身做出要離開的動作。

“等等。”唐瑜妡叫住兩人，“隻要能驗證消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