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嶼正蹲在女人頭顱旁邊,打開腦子看裡面。孟錦竹扶着她過去的,但一臉懵逼,不知在這最後時間她又在好奇什麼。
女人額頭上的線已經松開,露出的一半的腦子上鑲嵌着一顆石頭,棕色,半透明,胡豆大小。
林嶼伸手取出,忽然僵在原地。
“這、這是……”孟錦竹的驚呼被一陣白光淹沒。
……
白塔光圈。
一隊人憑空出現,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卻并沒有引起什麼注目。畢竟,剛通關副本的人都是類似表情。
隻不過其中一人一出來就站不穩,差點摔倒在地,随後被同伴架起。
林嶼心口還在滋滋冒血,傷口雖小,卻深,該說幸好沒有刺到心髒,不然她隻能豎進橫出,留下一世英名與世長辭了。
這回出副本系統竟然沒有治療傷口,自己的胸口傷是流血的,田子陽臉上是破的,五人手腕還有紅痕,難怪沒扣治療費,還以為摳門系統終于知道補償了呢!
孫覃看了兩人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帶着傷員火速離開了。汪睿望着三人的背影伸出手,又慚愧地放下,對唯一還在身邊的田子陽說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怪我……之前我差點說了位置……”
“應該不會,要算賬剛才就算了,現在人都走了,到哪裡找你去?”田子陽笑了笑。
“也是哦,可惜留在裡面的同伴,你說他們真的不會從小黑屋過一圈再出來嗎?”
田子陽不答,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疊放在腦後,“白城的空氣就是新鮮,再見了,朋友,祝你接下來也如此好運。”
汪睿欲哭無淚,總感覺這句話像在詛咒。
……
林嶼躺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換好了一套柔軟寬松的衣服,胸口捂着一塊紗布,面無表情地看着剛采購回來的何芝一件一件拿東西:繡花針、棉線、打火機、一瓶物色液體,孟錦竹端上來一盆水。
她臉色發青,不要啊,她不要在無麻條件下做手術!而且這衛生條件夠嗎?
男士已經自覺離開,掩上房門,等候“手術”通知。不過他們也沒有特别緊張,畢竟如果真的傷重早就臉色慘白虛弱無比了,沒有林嶼這樣表情豐富活蹦亂跳的。
何芝都說了,是小手術。
“何姐,你……以前做過這行嗎?”林嶼看着她洗完手,拿出打火機開始燒針,聲音顫抖地問道。
“沒有。”何芝幹脆地落下話,瞥見林嶼的表情,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安慰道:“但我看過很多次。”
“很多次什麼。”林嶼刨根究底。
“法醫縫屍體。”
林嶼白眼一翻,就要暈過去。孟錦竹大喜,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和上身,“何姐,機會!”無麻縫線最怕病人亂動,孟錦竹就是負責按住的那個,她本來擔心自己力氣不夠,沒想到林嶼暈了,不趁此時趁何時?
何芝揭開紗布,就要動針,林嶼悠悠轉醒,欲哭無淚,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要被刑警充當的赤腳醫生折騰,還是隻看過縫死人的赤腳醫生,而且是在剛剛死裡逃生之後,簡直是人間慘劇!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幽怨,何芝安慰,“很快的,小傷。”
林嶼剛想說小傷就不要縫了啊就被燒紅後稍微冷卻的針紮進傷口,那一天,種植者組織的據點三樓響徹慘叫。
養傷的過程中,她不用再出副本,過上了幾乎所有玩家夢寐以求的生活:無所事事,一天三頓,還是免費。但是她一點也不開心,因為那天在三樓的同伴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笑,開口就是:“你真的很有活力、不,實力。”
林嶼隻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在那天之後她才知道,韓舒竟然跟着僅了副本,隻不過他倒黴地沒分到一處,林嶼懷疑是因為副本滿員。他過了一個相親營的副本,僥幸通關,然後幸運地發掘了技能的潛力——他的傳信紙可以在不同副本之間通訊了。
林嶼羨慕嫉妒恨,但還是在歸還傳信紙的時候告訴他:“另一半我給一個NPC了。”
了解到賀望的特别之處,衆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傳信紙有很多頁,宛如一個一個不同的群,她拿着能通訊賀望的那張,并且另外得到了一份組織成員間的。那顆能與賀望交換的石頭則被拿出來研究。
林嶼想起觸碰到它那一瞬的感覺——仿佛化身為了神明。
給予、飛行,原先晦澀無形的技能在她眼前展開,化為無形的細線、奔湧的靈感,化為青色的羽翼、飛鳥的翅膀,她一瞬間知道路途何在,抵達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