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後,孫覃問道:“錢剛……就是那個第一天帶頭違規的玩家,他和你不對付?”
林嶼聳聳肩,“一點私人恩怨。”說完直接在簽到表的瑜伽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确定嗎?之前靈體附身的原因是你看了很久鏡子。”
孫覃:“大概率是這樣,不然就是純粹的巧合……不過,這很危險,你真的一定要把她找出來嗎?萬一你被附身了怎麼辦?要不先把之前幫忙的那個人叫來?”
在上樓的時候林嶼已經從他嘴裡問到了上回他選擇瑜伽之後經曆的一切,她想找到那個被董事長吓走的靈體,她懷疑那個靈體是和水下那些一樣的存在。水下的人影太多了,而且他們呆滞、遲緩、總是重複同樣的話,而鏡子房間裡的那個至少能認出人來,不然也不會被吓走。
找到她,然後問出副本的情報——這就是林嶼冒着風險選擇瑜伽的原因。
“如果我被附身了,實在不行你們就把我綁了去見董事長。”林嶼冷靜地說道。
“那我們也填上名字,完成一下每日任務吧。”孟錦竹拿起筆。
“等等……”孫覃想要叫住她,不過孟錦竹沒有停下,她書寫之後擡起頭解釋道:“雖說這些‘運動項目’很可能對我們有害,但這是一個緩慢的進程,而完不成任務的危險是一定的,你忘了……”
她指了指地闆,示意床下的活闆頁,“要是被選中的優先級是按照違規的次數和程度來算的,那我們不按照規則來今晚就危險了。”
林嶼補充道:“除非我們今天就能找到離開的辦法。”
玩家就可悲在這裡,在這一場場的“遊戲”中,他們身不由己,即使知道危險就在前方,為了避免能夠預見的、近在咫尺的危機,不得不走入另一條相對緩慢的,卻相當于慢性自殺的道路來代替。
“所以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找那個靈了吧,放心,我也有一些應對方法。”林嶼話語落下,對面兩個人就不見了,而鏡子裡出現了一個坐在瑜伽墊上的泛着白光的身影。
她注意到,随着空間的隔離,原本的桌台、紙筆,以及
兩小時的運動時間開始了。
那個身影和領操的人影一樣,長着和她一樣的臉,林嶼放下一張卷起來的塑膠墊,開始模仿她的動作,在最開始,她留意着視線的落點,盡量不去看她的臉。
她需要先觀察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其它異常的地方。
很可惜,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周圍的鏡子裡依然沒有出現别的東西。她最後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鏡子裡“自己”那張泛着光的臉看。
幾個動作的時間過去,林嶼意識有一瞬的恍惚,她看着鏡子牆面,忽然在想,“她”之前的笑容有那麼深嗎?
下一個是壓腿運動,她剛把腿伸直,眼前就開始陣陣發黑,但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意識到這種不對勁。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高高揚起了嘴角,張口輕輕吐出一個字。
“死。”
腦子裡像是住進來了一個吵鬧的房客,一直叫嚷着同一個字,或者同一句話,似乎想讓她被吵得受不了之後主動結束這一切。
[隻有死……才能……]
“才能……怎樣?”林嶼勉強維持着清醒,試圖與附身靈對話,“你是……玩家……嗎……”
附身靈聽見這兩個字忽然間被觸發了什麼,原本林嶼感受到的是一股想要摧毀的憤怒,現在這股執念被一股更加強烈的悲哀浪潮掩蓋,幾乎要将感受相連的兩人同時淹沒。
林嶼立刻運用技能“給予”出自己的冷靜——自己現在的情緒波動比她小,借此稀釋了附身靈的情緒感知,她似乎有所清醒,搶奪身體控制的動靜變小了,讓林嶼能夠完整地問出整句。
“你是玩家嗎?在這個副本遇到了什麼?”
[……玩家……我……我是玩家……]附身靈的聲音直接在腦海裡被她感知。
[……我……原來我一直都……]
感知中的時間和實際的時間已經在兩人争奪身體控制的拉扯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兩個運動空間的隔離已經消失,她的隊友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林嶼!”孟錦竹喊道,孫覃卻攔住了她靠近的腳步,皺着眉打量着她。
“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林嶼也同時對附身靈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