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殺死之後就一直在這裡了……借助你們……才能出來……]
“是誰殺的你?”
附身靈沒有說話,驚恐的情緒一波又一波地傳來,林嶼不得不再次運用技能給她“輸送”冷靜。
[……是這裡的NPC!他們是一群邪惡的瘋子!他們不會放過每一個玩家!]
附身靈的情緒強度削減了,卻依然沒能冷靜下來。
[你們出不去的……就和我、和我們一樣……殺了你們……才能免于受苦……不如都死在這裡,免得之後死得更痛苦……]
附身靈看見了她的隊友,重新開始争奪身體的控制,要去掐他們的脖子。
林嶼加大了技能輸送“冷靜”的力度,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把我捆起來……帶出這個房間……”
去找經理、董事長,或者任何一個NPC,這是之前商量好的“驅鬼”辦法。
孟錦竹依言拿出繩子,和孫覃一同将她帶出了這個活動間。一出房間,和那個附身靈的拉扯似乎容易了些,林嶼通過兩人同住一間“房子”的思維感知到了一些東西——“她”在恐懼。
黑漆漆的走廊,“她”喘着氣,跌跌撞撞地奔跑。四周太黑了,“她”看不清,稀裡糊塗間跌入了一個房間。
冰冷的地面, “她”急促的喘息清晰可聞,由于身位比尋常更低,門的位置像是一個巨大的黑影,她用手肘支撐着自己往後退去,然而門外的黑影卻逐漸增大,最後幾乎要壓到她的頭頂。漆黑的門洞就像充氣一般長出了手腳,變成了人形。
“她”的後背抵上了寒意刺骨的牆面,驚慌、無助、疑惑、不甘、悔恨,“她”的頭受到猛烈的重擊,臉側向一邊,借助最後的清醒,她看見自己緊貼“牆面”無力滑落的面孔,和從牆面上蜿蜒淌下的大片漆黑液體。
“她”沒有立刻死去,然而這确是噩夢的開端。“她”清醒地看到了一切,聽到了一切,感受到了一切。
那個黑影扛着四肢和一根人棍走出了房間。
這是一個人死時的記憶,生前最後的一幕,充滿了突遭橫死的憤怒和極緻的痛苦,而這痛苦是直接傳遞到林嶼腦海裡的,就像是一個漆黑的漩渦,幾乎要将她的心神也拽進去融為一體。
傳遞的記憶幾乎讓她對這些情緒感同身受,并與這些痛苦共振了,本來靠着“給予”清醒來維持附身靈理智,從而讓自己遠離情緒污染的做法差不多失去了效果,她在另一個人的執念中陷得越來越深,而腦海裡的那個聲音也越來越大。
[殺了他們,讓他們解脫。]
林嶼開始掙紮起來,大力地掙紮,繩索從保護變成了阻礙,她想要伸出手去,扼住他們的脖子,讓他們痛痛快快地死亡,不要經曆那麼恐怖的終局。
隊友們一開始以為是她回神了,然而看見她的表情,眼中的希望變成了憂慮。
“馬上……就到了……”
“……再堅持一下……”
斷斷續續的安慰傳進林嶼的耳朵,讓她勉力清醒了一絲。
已經走到三樓的樓梯口,馬上就到三樓董事長辦公室,見到那個恐怖的NPC,附身靈就會逃走,她身上的問題就解決了。
林嶼和附身靈拉鋸着,卻略松了一口氣。
還好有解決辦法。
董事長辦公室近在咫尺,而這時,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
□□攔在衆人面前,像是并不意外他們的到來。
“董事長有事要忙,請回吧。”
孟錦竹急的上火喊道:“我們有重要的事找他!”
□□:“什麼事?”
孟錦竹卡殼,“……總之我們要見他,讨論關于健身減脂的事!”
□□:“健身減脂的事我也能管,你直接和我說。”
他依然不為所動,就像是特意攔在這裡的一樣。
孫覃向隊友使了個顔色,就開啟了技能,手臂變成金屬色,他打算硬闖。□□有所察覺,警告的目光投過來,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孟錦竹扯了扯隊友的袖子,小聲道:“别起沖突……你忘了董事長第一天就殺了一個玩家的事?我們先去找經理,經理應該也可以。”
孫覃猶豫了一下,手臂上的金屬色緩緩退去,兩人扶住林嶼,就要拐一個彎去經理辦公室。
“……等等。”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牙縫裡擠了出來,兩個隊友驚訝地看向聲源,隻見他們的隊友臉上交織着兩種變換的神色,便明白她此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