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翻開了第三張:零落的肢體散布在樹林裡,頭顱歪斜着滾落在四肢之間,少女臉上殘留的驚恐扭曲了整張面孔。
林嶼擡起頭,果然見到方才跟着仲騰不放的女孩坐在對面。
“你好?”她試探地打了聲招呼。
女孩彎着眼睛用手掩嘴咯咯地笑,“禮貌姐姐,你要選我做搭檔嗎?”
“你希望我選你嗎?”林嶼問她。
“我挺喜歡姐姐,所以……”女孩豎起手指頭搖了搖,“姐姐可以猜一猜。”
“我明白了。”林嶼說。
“明白什麼了,我還什麼也沒說呢。”女孩歪着頭看她。
“明白你希望我選擇你。”林嶼笑,她明白女孩不希望自己選擇她,剛才她搖手指就是在提示。所以是,NPC囿于規則不能表示拒絕被選擇的意圖。
女孩說,“姐姐知道我是這個意思就好,那我就走了?”
“等一下。”林嶼叫住她,“如果可以說的話,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嗎?”
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就陰森起來,頭頂的光線投在她的臉上,從五官上濾出濃黑陰影,方才吐出咯咯笑聲的嘴唇,又向上勾出讓人不舒服的弧度。
“你确定要我回答這個問題嗎?”
林嶼心髒砰砰跳動着,“怎麼說?”
“回答了,你就必須得選擇我了。”
“如果我聽你回答了又不選你會怎樣?”林嶼捏緊手指,腳尖朝外,身體緊繃。
女孩張口,發出音調陡然升高的、刺耳的咯咯笑聲,“那我會去找你的……”
伴随着時間結束,女孩消失在座位上,可林嶼耳邊仿佛仍然回蕩着她的笑聲,她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咚咚作響,手心已經被汗水打濕。
内心隐約有所推測,但還需要線索來證明。
翻開第四張卡片,這次的圖案和之前四張有所不同,雖然仍然是一個人的全身,但……圖案中的黃瓜攤主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是裝黃瓜的背簍,他眯起眼笑着,就好像這是一張尋常午後抓拍的照片。
為什麼他會不同?其他人都是死亡的狀态,可隻有他好端端地活着,沒有任何異常。林嶼思索間,黃瓜攤主已經坐在椅子上,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客人你好呀,我就知道你會選我的。”
林嶼沒理會他的話,問道:“你知道跟着我同伴的那些人嗎?”
“你是說那些打擾我們二人世界的讨厭鬼?”黃瓜攤主睜着無辜的大眼睛,“我又不知道他們是誰。”
林嶼:“你騙我。”
黃瓜攤主聳了聳肩,“我怎麼可能說謊,我真的不認識他們。”
“那……你是活人還是死人呢?”
像是沒有料到她忽然會這麼問,對面的人瞪大了眼睛,“你怎麼可以懷疑我、詛咒我,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那你知道其他人是活人還是死人嗎?”林嶼又問。
“這個……”對面的人露出為難的表情,忽然又舒展開來,“他們都不懷好意,所以你更應該選我啊!”
“可是我還有最後一個人,未必要選你。”林嶼示意桌上還有一張沒有翻開的卡片。
“哎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他着急道,“快沒時間了,再不選我我就要跟着别人了!我把黃瓜都給你你快選我!”
“謝謝,我不要。”林嶼拒絕,“要想我選你,那你就現在對我說:我不會害你。”
黃瓜攤主張了張嘴像是正要說出口,他與林嶼對視幾秒,消失在房間裡。
還剩下最後一張,她隻有這個選擇了。其實選擇剛才的NPC未必不好,反而最為穩妥,因為大部分玩家還是會選擇跟着自己的人,副本不會在這裡設置必死局,相反,選擇錯位的匹配才更更有未知的危險,但為着心裡的猜測,她仍然放過了穩妥的機會。
如果這張卡片和她想的不一樣,那她就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林嶼緩緩翻開最後一張的背面,看到了一個脖子吊在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