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坐在座位上,手指漸漸沁出汗迹,方才的卡片在女人出現時就已消失不見,兩根手指觸碰在一起,指腹變得潮濕。這間沒有人說話的也沒有出口的房間頓時安靜無比,林嶼目光中,對面女人眉目間的神情和嘴角的笑意分明沒有變化,卻不知為何顯得陰森詭異。
她輕輕開口,林嶼聚精會神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她沒有來地覺得這個回答很重要。
“時間到了,你沒有選擇我。”
說完女人如同那張翻開的卡片一樣,一瞬間化作虛影消失。
林嶼長長呼出一口氣,放松下來靠在椅子上,方才對面的NPC明明十分耐心友好地回答問題,也沒有做出攻擊的表現,但她就是感覺不對勁。在上山的一路上,每一個跟着玩家的NPC也沒有任何對他們不利的行為。
但正是因為一路平順,林嶼才如此提心吊膽,她并不認為副本會單純地讓玩家爬個山就通關,如果說上山的一程沒有意外已經是奇迹,那在這裡選擇搭檔的過程仍然沒有危險,怎麼看怎麼覺得說不準哪裡忽然來個大的,把這局玩家一網打盡。
不過她才過了一局副本,也說不準副本的難度和機制,說不定這一關就是這麼簡單呢?
林嶼又拿出這半張紙條看了看,“無危險”根據方才翻開卡片的經曆,大概是說在這裡進行的選擇搭檔過程中NPC不會攻擊玩家,屋子裡也沒有别的鬼啊機關啊什麼的,可這個“謹慎”卻并沒有明确的指向。
桌面上的提示還在,“一張一次”,現在她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每張卡片隻能被翻動一次,也就是說每個NPC隻會出現一次,不選擇的話就會錯過,沒有吃回頭草的機會。
林嶼繼續翻開第二章卡片,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不比剛才的畫面血腥,可沖擊力卻要更強一點。一具死狀凄慘的屍體仰躺在地上,半個腦袋都凹陷進去,一隻黑洞洞的眼睛和另一隻被砸爛的眼睛明明已經不能看向同一個方向了,可看到這張卡片的玩家就有被一好一壞兩隻屍體的眼睛直直盯着的錯覺。
林嶼對面浮起人影,随後卡片消失,她擡頭,隻見土味男子翹着二郎腿抽着雪茄吞雲吐霧,張口就是:“女人,你看上我了?”
雞皮疙瘩一瞬就冒起來了。
和這個人對話的第一句就需要深呼吸,林嶼眉毛抽了抽,面無表情地說:“你想多了。”
“那你為什麼把我叫過來了,不就是要選我嗎?”土味男子反問。
“要不要選你,當然要等你回答完問題才知道合不合适。”林嶼提醒他一句,想到一個人隻有一分鐘,接着上個女人沒有回答的問題問:“之前你不是跟着我的同伴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麼覺得我會選你?”
男子挑眉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吃醋了,我果然魅力四射!”那得意的姿态和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林嶼拳頭癢。
他又說道:“如果你選我,之後我當然就跟着你了。”
“那之前你怎麼不跟着我?”林嶼順着他的話問。
“之前你身邊有個讨厭的小子,之後如果他敢跟我一定把他打跑。”
“是嗎?”林嶼靠在椅子背上,似乎開啟了閑聊模式,“靠什麼把他打跑?你的保镖又不在。”
“我需要的時候他們就在。”男子很有信心地說,“我這邊三個人。”
“時間要過了,快說選我。”
林嶼笑了笑,看着男子略顯着急的表情。
“你不是我的菜。”
土味男子憤憤不平地消失了。
林嶼沒有急着翻開第三張卡片,在内心整理着剛才試探到的情報。
首先,男子并沒有直接回答為什麼之前非要跟着藍虹蝶的問題,她幾次三番地提問都被他用另外的話題掩蓋,說了一圈其它的都沒有說原因,這說明在這裡,雖然NPC必須回答問題,但并不一定要回答精準。他們也可以拖時間,就像之前的女人并沒有回答最後一個問題一樣。
恰好,這一個問題也是土味男子避而不答的。
所以,之前每個跟着玩家的NPC都不随機,而是有深層次的原因。這個原因或許就是通關的關鍵。
其次,男子對要被她選為搭檔這件事并沒有表現出拒絕的态度,之前的女人也是,隻是這個人更加掩藏不住想要被選擇的想法。
明明在上來的一路上他們目标明确,幾乎不騷擾目标外的其它玩家。隻可惜所有玩家都對突然冒出來的人心生警惕沒怎麼交流,又因為他們的表現太過浮誇,令人更加沒有說話的欲望,所以一路上根本沒對他們有所了解。
林嶼推測,或許在這裡被選擇會給NPC帶來好處,隻是不知道是什麼好處。
不過五個玩家,一人一個的話所有人都會被選中,NPC應該不擔心會被遺漏這點才對。林嶼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攤平卡片數了數,還有3張。
加上方才翻開的兩張,一共5張,5個玩家5個NPC5張卡片,可何芝方才應該也選了一個。
所以是多個玩家能選一個NPC?林嶼想通過紙條問一問何芝,但她周圍沒有寫字的東西,自己也沒有能帶進副本的筆。
還有最後一點,至今為止玩家所看見的NPC都是完好無損的、正常人的樣子,可卡片上的NPC都是已經死亡的屍體。
想到這一點,林嶼感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