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楊慧料定她有何要事相商,主動遣走周遭侍從出屋,待房内僅剩她們兩人,白瑤便将魏佳宜的事,朝着王楊慧細細和盤托出,
“魏姑娘受委屈了,她的擔心确實有理。
被一個青壯又會武之人惦記,宛如一條毒蛇在後,如何讓官府留意的手段還需要再思量下。”
王楊慧沉思片刻,喚臘梅進來,沉聲吩咐道,
“臘梅,你帶着我那箱逍遙丸去一趟官府報官,說這逍遙丸虛假,騙人錢财,怕世人再受蒙蔽,請推勘官大人派人,早日将逃亡在外的假道長一行人捉拿歸案。”
妙哉,妙哉!王楊慧句句沒有提蕭宛芷一行人,但句句又不離開他們。
推勘官隻要順着道觀這條線,便可追查到蕭宛芷他們,發現那窮兇極惡的匪徒們,如此便是官府所為,與自己并不相幹。
實在是妙哉,白瑤不住點頭,滿眸星星,直直望向王楊慧,
“師娘,這為人處世的門道我還要同您好好學些!”
王楊慧擡手撫了撫鬓間銀絲,溫和笑道,
“小友不急,慢慢來,之後等我到了縣城,我慢些與你講。”
“什麼?!師娘你決定同我們一起回縣城了嗎?!”
白瑤驚喜地說着。蓦地,腦間靈光一閃,
對了?!自己離開竈房的時候,蘇判官确實說過要帶師娘一塊回縣城,那如此的話,夫君那邊是不是便不用再去玉林書院進學了?那在解試前同窗下毒的環節便不會出現?!
已來古代半年的白瑤驚訝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已蝴蝶掉了算是魏宏簡的一個重要人生拐點。
突然感知到自己參與進來影響了劇情的改變,一時間有些怅然若失。微卷的睫毛密密垂下,在眸下彙聚成一小團陰影。
但又很快醒了醒腦袋,雙手拍拍臉頰,由白轉紅潤,整個人振作起來。
是好事!夫君可以少寒窗苦讀一年,這定是平時自己行善事積善得的因果。
隻是......後面的劇情還會有變動麼?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船頭自然直。
白瑤索性不再思索,面對王楊慧擔憂關切的眼神,
“小友可是身子不适?”
白瑤微微一笑,揚起嘴角,
“沒,我隻是太高興師娘同我們一同回縣城,一時激動得忘乎所以,以後我在蘇府也有人撐腰了!”
王楊慧含笑着,摸了摸白瑤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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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宛芷嚣張地撞開大理寺大門,将手裡在粉紅坊抓住的罪犯扔在地上,任由他摔個踉跄。
“嘿,宋四郎,人我給你帶來了!照先前說好的,你可得在陛下面前說我點好話,讓他允我些軍費。”
被稱為宋四郎的是大理寺少卿,二十有幾年紀,從四品官,除了一表人才外,宋氏家族的姻親關系實力不遜。
在宋四郎高中狀元那年,他便被當朝天子指派至大理寺任大理寺丞,三年被提為大理寺少卿,執掌一方。
玉樹蘭芝的郎君合上卷宗,拇指扶額,微微用些氣力揉了揉鬓角,
“你......蕭宛芷!我是應了你沒錯,但你自己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麼?!十幾個縣一個省的勘探官們皆上書,要求捉拿你歸案......”
蕭宛芷聲宏氣大,不似之前白瑤所見溫柔違和樣,她雖心虛不已,但面上并未流露些許,依舊氣定神閑道,
“我沒做什麼,那群勘探官他們自己都沒發現轄區内有一夥賊人招搖撞騙,騙人錢财無數。我還幫他們剿了賊人呢,不必言謝不說,怎麼反過頭來要抓我!”
“是!你是抓了賊人,丢進了衙門沒錯,但被騙的錢财呢?!一大筆錢呢?!哪去了?”
“......我隻是稍微劫富濟貧了一點,那些錢财不都被騙了......不如便宜了我!”
越說越覺着自己有理,蕭宛芷的聲更大,更加理直氣壯說着。
宋四郎被她無所謂的态度激得語塞,起身接着說道,
“蕭二,你知不知道你引起了多大的事情,你覺着别人都是傻的嗎?同一日,粉紅坊與城外道觀都失火,加之道觀牽連衆多,怎會不被追究?
若不是我壓着,陛下那你還想要接下來的軍費,蕭二娘,你怕是在做夢!”
已然被罵個老實的蕭宛芷不語隻是暗暗撇嘴,
這宋家四郎做事愈加老套,含含糊糊的。都怪那火燒粉紅坊的罪犯,若不是他,自己萬萬想不起來用火燒掩蓋截富的真相,啊可惡!
這世上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有錢人!!!
思及此,蕭宛芷又憤怒地踢了踢腳邊的罪人。
蕭宛芷家中排行老二,行軍人家,與戰友們同吃同穿同睡,發下的軍饷皆用在戰馬、戰友頭上。
生活上拮據不已,滿腦子想着搞錢,這前不久才應下竹馬大理寺少卿宋四郎的差事,亦想着在陛下面前讨個好,下次多批些軍費。
本來宋四郎隻想着用用廉價勞動力,自己亦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卻不想這廉價勞動力她竟将攤子擺大了,最後還是苦了自己。
誰叫自己腦子遭驢踢了!被水泡了!喜歡上這滿腦子兵法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