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上京

草長莺飛，一場春雨後，綠了屋前的芭蕉。

白瑤被方家婆婆與馮磊領着，望望眼前臨近的五畝辣椒田，綠茵茵的小苗依次排布，格外喜人。

一想着之後即将實現的辣椒自由，白瑤豪情壯志道，

“不怕方家婆婆與馮當家的笑話，我打算在這泉水村的土地上都種上辣椒，家家戶戶以後每年都靠這辣椒，有新衣可穿，有新米可食！”

方家婆婆與馮磊朝着白瑤深深鞠躬，

“白掌櫃大義！”

白瑤忙攙扶起兩老，言語中帶着幾分肯定，

“還需二位相助，若沒有你們勞神費力的照顧辣椒幼株，我也沒法開展我的計劃。

方家婆婆、馮當家！你們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之後還要接着麻煩你們，放心！該給的我必不會少！”

方家婆婆擡起有不少紋裂的雙手，緊握着白瑤，

“白瑤，婆婆是信你的，從那泉水的分紅就可以看出，你真的是心系大家夥！這辣椒我和馮當家會好生照顧，觀這長勢，等秋日定能有個滿意的收獲。”

馮當家有些木愣，但聽着白瑤的所思所想内心亦火熱，于是連聲附和道，

“是極！是極！請放心交于我們。”

幾人就這辣椒苗還需如何照顧，白瑤努力回憶着，大緻再說了些，注意霜凍之類問題，其餘的也就回憶不起來，全交于老把式們。

自己望了望天，算了算時辰，坐着牛車晃晃悠悠來到蘇府。

蘇判官在午食時又一次瞅見白瑤身影，一時間掩蓋不住滿眼的嫌棄，眉眼抽搐着。

白瑤見狀，假意傷心擡起衣袖遮眼，青絲卻在鬓間俏皮地舞動，她低聲對王楊慧說道，

“師娘，師傅怕是不大歡迎我，唉......我還是走吧，不在這惹人嫌了。”

王楊慧聞之一偏頭，見蘇判官正暗中颔首，看樣子很是贊同白瑤的說法，瞬間寒光撇過，雙眼緊盯蘇判官。

蘇判官感知到寒光彙集身後，忙僵住身子，假意咳嗽，

“咳，我脖子有些僵，舒展一下。”

王楊慧心滿意收回目光，忙招呼着白瑤道，

“小友來嘗嘗這辣鹵牛皮，一年四季都難得能吃上牛肉，更别提這春種農忙時，正好遇上莊子裡一牛墜崖摔斷了腿腳，這才有機會嘗嘗。

我讓劉廚娘用上你送的辣椒，這鮮香辣味，勁道十足，你快些嘗嘗，再提提意見。”

白瑤擡眼望去，桌子中央放這一摞用麻繩捆成卷狀的牛皮，拇指長度，摞的齊整，牛皮之下是火紅誘人的汁水，聞起來辛辣十足。

喉間不住分泌着唾液，素手持箸夾上一卷牛皮，放入口中，牛皮的韌勁經過慢慢文火熬炖，已變得軟爛入味，但牛皮自帶的彈性依舊，在口齒間回味十足。

“這牛皮軟爛入味，美味至極！”

王楊慧笑得雙眼眯成一條縫，她和煦開口，

“是呀，像我這已經牙口不好的老太太，吃着亦是頗香。”

六十旬老太太已然到了知天命的時候，說起自己的零碎牙齒也毫不避諱。

白瑤不想王楊慧沉浸在自艾種，輕輕夾起一塊牛皮放入王楊慧的碗中，

“師娘，能吃是福！我們不提那些，再多嘗嘗這牛皮，若在省城怕是我們想吃還排不上号。”

蘇判官在一旁拾起筷子，面上吹胡子瞪眼，

“胡說，就是在省城我們也能吃上，蘇某雖老，但學生平日的孝敬還是有的。”

話音未落，王楊慧便夾起菜放入他碗中，并自然地敲了敲他碗邊，

“食菜吧！小友是讓我珍惜眼下，可不是談及吃不吃的上牛皮的問題。”

蘇判官遂閉嘴，隻是冷眼看着面前一老一小交談甚歡，感覺自己冷冷的，很是多餘。

吃了一肚子氣的蘇判官怒氣沖沖回到書房，上下翻找着書架，決心尋些生僻古籍，給自己的徒兒魏弘簡找點課外活動。

旁竹青一步一挪，懷裡摟着蘇判官不斷翻出的竹簡，一時間腰闆都被壓彎了幾寸，

“我的老爺，你這沒事折騰魏郎君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