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電閃雷鳴,外面有一個靠在門邊的人影印在了屋内。
“長公子,屬下在。”
“我要見你家大人,你把門打開。”
“長公子,屬下沒辦法。”俞塗道,“大人讓您今晚乖乖在屋裡不用出來,到天亮就好了。”
蘇閱手中的燭台忽明忽暗,手不由得攥緊了:“今晚她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俞塗瞞不住事,所以蘇硯很少會告訴他什麼重要的消息,“大人隻說,明天天一亮,您就可以繼續去教樂司了。”
蘇閱低頭看了看燭火,俞塗的聲音便适時地響起。
“大人說水庫就在附近,若是起火了,府兵能在半炷香之内撲滅。”
蘇閱一愣。
蘇硯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了解他。
大雨洗刷地面,皇城之上,暗處的刀光在閃電的掩映下仿佛無人察覺。
風聲啪的一下吹開大殿的門,外面的狂風暴雨将屋内的瓷瓶吹得亂晃。
小侍女尖叫一聲,縮進屏風後面。蘇硯走出去,外面的血順着台階一點點向下流淌。
内宮的人被驚到,一片片宮闱相繼亮起宮燈,一列列持刀皇衛從宮内喊殺出去。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一隊人馬從宮外沖進來。
“皇衛快頂不住了!官兵和巡奉使在哪裡——”
嘶吼聲交織在一起。
次啦一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岑煅澤抛開失去意識的皇衛首領,抛開一片血腥味的喊殺聲,提劍逼入東宮。
“殿下!東宮沒人!”
岑煅澤心裡沉了一下,冷聲道:“跟我來!”
“那邊可是陛下,注意分寸……”蘇硯擦了擦劍刃上的血迹,伸手攔住了岑煅澤,“你需要名正言順方能堵得住悠悠之口。”
“我會的。”岑煅澤将她的劍刃向下壓了壓,“從影,宮外就交給你了。”
蘇硯壓了壓嘴角,看着岑煅澤帶着一列死士,沖向内殿。
“大人,宮外出事了!”有着令丞司司兵的阻攔,這個一瘸一拐的老太監才得以抵達蘇硯身邊。
“你是誰?”
“老奴是三殿下的人,特來助您一臂之力。”
他眼神飄忽,還特地看了看她左右。
“助我一臂之力?”蘇硯将劍插回劍鞘,看了看周圍,三殿下的暗衛在這裡已經把皇衛都控制住了,“那好,跟我出去吧。”
——
岑煅澤向更深處走去。
裡面的宮人應該都被蘇硯調出去了,所以他很放心。越往裡面走,便越安靜。
踏入滿是藥味的宮殿,岑煅澤提劍,緩步前進。他身邊的死士四散開來,分别去四個方向搜尋。
就在他即将走進屏風裡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裡面響起。
“老三……你在這裡做什麼。”
岑煅澤笑了一下,用劍劈開裡面的屏風,看見一襲黑衣的大哥站在父皇的床前。
而他們的父皇,安靜地沉睡在最裡面,從他這個距離,聽不見任何呼吸聲。
“大哥,你果然在這裡。”
對方似乎并不害怕,隻是看着他染血的外袍,加重了怒意:“你可知謀逆乃是死罪!”
“謀逆?寡人登基,何談謀逆。”岑煅澤笑着前進一步。
他的身後,死士們将這裡團團圍住。
“狼子野心!”大殿下揮了揮手,從身後的暗室中走出一個個穿着夜行服的死士,“你難道還想對父皇不敬不成!”
“早就想不敬了。”岑煅澤冷笑一聲,劍尖指向大殿下,“拿下。”
雙方怒喝一聲,劍刃相撞。大殿下抽出腰間的劍刃,刺向岑煅澤的脖子。
在最深處的屏風後面,蘇硯提着一顆滴着血的腦袋,哐當一聲扔在角落。
沒跑出去的侍女蹲在角落抱着腦袋瑟瑟發抖,幾乎響起每一聲慘叫,都要把刀架在她腦門上似的。
角落的太監頭顱死不瞑目,侍女陡然睜開眼,吓得要尖叫出來,被蘇硯捂住嘴巴抱在懷裡。
蘇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在她耳邊道:“不用害怕,外面馬上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