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知自己做錯事的呼呼們不知所措地左右晃晃,此時繼續阻攔不是,目送清河跨越風牆似乎也不是正确做法。
對于清河而言,這辦法是他在萬千選擇中看到的最好結果。
為免進去就被吹飛,清河不得不選擇樹木茂密的一側進發。一個問題勉強解決,還有另一個問題。
花刀可不會因為來者大名鼎鼎就手下留情,清河甫一把食指探進去便立即吃痛地縮回來。再看食指指尖已經被削走了一塊肉,正汩汩淌血。
花刀刺不穿的唯有石頭,但現在沒時間回去定制一身石頭盔甲。清河隻好硬着頭皮向前走,他口袋裡還放着蕪贈予的隻剩一片葉子的四葉草,至少可以保障他走完全程。
比起呼呼們的阻力,風的壓力有過之而無不及,逼得清河幾乎寸步難行。
他隻好拽着手邊一切能接觸到的物體,從而把自己生拉硬拽地拖過去。摸到草根就是抽到了下等卡,即使拉住樹枝也有斷裂的可能,他迫切地希望能找到一個可靠的SSR。
他甚至突發奇想,握住一片花刀。
可惜那片花刀不領情,劃破虎口又自顧自地飛走。
在走到第二重風牆之前,他已經血淋淋。
可還有第二重,如同不可跨越的雷池一樣,無遮無擋地擺在清河眼前。
在這道雷池面前,清河徹底無計可施,他的那些小伎倆統統被第二重風牆打回。咕噜咕噜就地翻了幾圈,再爬起來,再被彈開。
如此循環往複,清河徹底認清事實。他一遍一遍地用手捋順胸腔内的翻湧,纾解了胸口悶痛的感覺,長出一口氣,求救道:“幫幫我,小蝶。”
那種蟲繭一樣的妖怪,清河為其取名慕蝶。
其實紅蕊以前也不叫紅蕊,妖怪内又細分了不同的種族。像是紅蕊這一族,叫做織隙。隻要織補好身上的縫隙,就能化人。
紅蕊認識白櫻之後才為自己更名,她驚歎于雪中的那一樹豔麗。
不知第幾次走神的紅蕊用絲封堵住司命的退路,加上花刀前後夾擊,他走投無……他硬闖花刀陣,要強行近白櫻的身。
見狀紅蕊又趕忙操縱幾根空閑的絲在白櫻身前織成網,隻要司命不想自己掉入陷阱,隻能再次拉開身距和二人周旋。
如此一來,這邊也是重回原點。
要讓紅蕊主持此事,應該這樣做:“小人兒,你看你和我們纏鬥這麼久也沒個結果,要不我們換個方式和平解決?你道了歉,我們也不再追究,放你們平平安安地離開,怎麼樣?”
“哈哈,你說得真好。”
把短刀往前一甩,司命自己躍上刀柄借力向前時又順手拉住彩帶将刀回收,一番操作下成功跳出了想要将他困死的花刀蓋下的包圍:“不過是不是說反了前提?應該是你向我道歉,我既往不咎當做沒看到你,放你離開。”
司命的重音咬死了“你”這個字,他也确實沒想要把紅蕊怎麼樣。
當然,不是清河在他耳邊念叨的所謂“好孩子”起了作用。
他判斷得出,紅蕊的實力要比那個隻會偷襲用毒耍陰招的妖怪高得多。但她們一個心不在焉地劃水隻想控制住自己,一個卻實打實地下了死手。雖然憑此斷言命案都是另一個妖怪所為太草率,但她一定在背後出力更多。
她是必死的。
至于紅蕊,就看她還是不是清河的“好孩子”。
盡管司命如此狂妄地反客為主,紅蕊和白櫻也拿他沒辦法,實在是——太快了。
無論是反應還是行動都是如此,在攻擊落下前司命便能輕巧地閃開,或躍或滾。以至于纏鬥到現在,司命還可以稱得上是毫發無傷。反而她們還要提防冷不丁襲來的短刀,或劈或砍。
紅蕊煩得頭暈,上次在愛恒鎮也是這樣。
那小人兒滑得像條遊魚,在絲線縫隙鑽來鑽去就是抓不住他。她讨厭那種感覺,就跟那次她和白櫻一起下河撈魚結果反被魚絆了一跤濺出一個史無前例的大水花一樣,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肯定是那條河的魚有問題,粘液太多了,下次我要換條河。
河?
魚?
不對不對,上次我是怎麼抓到這個小人兒的來着?
“阿雲!”
神遊天際的紅蕊被這突如其來的呼聲喚回了神,她下意識朝着聲音來源望去,終于在櫻花的叢叢掩映看到了一片鮮紅。
渾身上下幾乎都被血染的清河陡然出現,讓在場的一人兩妖都倍感意外,一個兩個臉上寫滿了錯愕。
而紅蕊是其中反應最遲緩的,她愣愣地看着那紅色在眼中越來越近,恍惚中卻一直沒能接受清河穿過花刀陣的現實。
她想。
上次,我是怎麼抓到這個小人兒的……?
是不是就像這樣?用絲穿過人類左胸中一個叫心髒的器官?抽出絲時從胸腔中帶出裹挾着花瓣的血液?在被絲貫穿的洞裡還能清晰可見每一個被花寄生過的内髒?
是不是就像一尊被爬藤花類依附的雕像。
是不是就像一個轉瞬被花瓣吞食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