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對自己的厭惡清河早已經耳聞,他來這裡也不是毫無準備。清河倒不會因此産生抑郁情緒,他對所有事物的第一反應總是好奇。
出了羅明辦公室,見四下無人,清河迫不及待問起來:“為什麼大家都是這種态度?我做過什麼臭名昭著的事嗎?”
精靈之巢的書上隻有頌歌。
“臭名昭著應該不至于吧?我進神之領域之前都不知道清河是誰。”
阿雲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能用惡名遠揚更合适?”
清河沉默,不知道這兩個詞究竟哪個說法更善良。
阿雲攤開手:“神之領域裡基本還是好評,但是我來得晚,那時候你已經不現身了。”
方舟的地下密室鮮有人在,現在還不到休息時間,更多人都在酒館賴着打打牌喝喝酒消遣時間。
既然阿雲是神之領域的成員,趁此機會清河也有一個困惑已久的疑問需要阿雲解答:“沉森到底是自願加入神之領域還是被迫離開方舟?”
停頓了片刻,阿雲的眼神裡滿是澄澈:“沉森是誰?”
按清河的推斷,沉森這種神之領域元老級人物,即使沒有被挂在榮譽牆供後輩瞻仰,也應該成為成員必知才對。
由此清河大膽猜測:“你上過班嗎?”
“問得好,我剛被神之領域通緝。”這下想上也上不了了。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上班,主要是,神之領域不發工資啊。”
“誰不發工資呀?”
這道含着笑意的聲音不屬于二人,隔着牆從拐角傳來。
該聊的不該聊的兩人已經聊了半天,不知道來者聽到了多少。男人臉上笑意不減,懷裡抱着一件嶄新的白色長袍,站在那裡等着兩人的回答。
“以前的雇主。”
阿雲鎮定自若臉上無波無瀾,讓人抓不出把柄:“雖然包吃包住,但我還是想攢點積蓄,畢竟不是人人都去得了時間靜止之城。小白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噢,不用擔心,方舟的補貼可以一直領,資曆越高福利也會越多。”
小白把懷裡的長袍抖開,貼着阿雲比劃了一下:“來,你的制服,回去試試合不合身。”
阿雲挑起了半邊眉,表情奇怪地接過了袍子:“隻用特殊場合穿吧?”
“樣式又不老,當常服也沒關系呀。”
小白和藹地摸了摸阿雲前額的一撮卷翹,撫平失敗,他又把手平行挪到清河腦袋上:“這是你的新朋友?”
阿雲這才不情願地介紹清河:“他不喜歡别人喊他全名,叫小晴就行了,晴天的晴。”
這個假名沒什麼好說的,清河跟着點點頭。看阿雲胡亂起名信手拈來的模樣,是個慣犯。
“你們這是要回上面酒館玩?”小白問。
恰好柏倫的新品成了阿雲最好的借口:“嗯,想嘗嘗柏倫調的新酒。反正這麼早也睡不着,我們兩個去玩牌。”
“好吧。”
得到應允的阿雲仿佛死裡逃生一般,拉着清河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現場,身後的小白像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阿雲對小白的态度太明顯,饒是清河也覺察到了:“你不喜歡他,為什麼?”
說不清道不明的種種疊加在一起,才演化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他覺得那甚至不算讨厭,而是趨利避害的回避。
阿雲若無其事地擺擺手:“我不習慣跟這種人相處啦。”
手上多了件雜物,兩人便繞路回了趟阿雲的房間。
阿雲隻來了方舟沒幾天,會老老實實待在房間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因此清河也可以預料到将要見到的隻會是一派慘淡的景象,可看到眼前的樣闆間清河還是望而卻步。
幸而房間上一個主人愛惜,盡管家具個個灰頭土臉垂垂老矣,打眼一看還算整潔溫馨。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種家具這裡應有盡有,小小一室放了張床後還硬生生塞進去了衣櫃和書桌。不過椅子被搬到一邊充當床頭櫃,這書桌也隻是堆放雜物的裝飾品。
“負責後勤的是小白,晚點他會給你安排新房間,不用和我擠在一起。”
阿雲把制服撣開看了又看,這種長袍是經典耐看的款式,許多地區至今還流行着。
以前還需要将長方形的布折來疊去後用胸針或扣子固定,現在改進得方便多了。所有折疊的地方都提前縫制好,隻留下幾處活結方便根據不同身材調整大小。
肩膀處依舊還需要固定,方舟便統一縫了八芒星的暗扣。
腰間沒有配銀色橄榄枝腰環。
“……最讨厭這種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