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看到溫叙的眼神,他有些好笑,但還是給了個放心的目光,這才轉身離開。
房門一關,卻幸女士就停下了筷子,一巴掌拍在溫叙胳膊上,像是秋後算賬一般,皺着眉心說道:“你這孩子,居然敢偷偷早戀?!”
“啊?!”溫叙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卻幸女士,不懂對方是怎麼知道的,更不知道阿野是怎麼跟卻幸女士見面的。
礙于信息的滞後,溫叙戰略性的沉默應對。
他往嘴裡塞了口青菜,默默地看向卻幸女士,像是在心虛一般,絕不開口。
“沒想到你居然喜歡男生?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女孩子呢。”也不需要溫叙說話,卻幸女士自己就能自說自話。
雖然不知道他媽是怎麼知道阿野是他男朋友的,但溫叙眨眨眼,反駁道:“我也沒有喜歡過的女生,你怎麼确定我喜歡男生還是女生的?”
“呵。”卻幸女士不屑地看了眼溫叙:“某人上幼兒園的時候就知道給漂亮女孩子送花,這叫不喜歡女生?”
“額......”他有嗎?
溫叙有些懷疑人生,又有些心虛,下意識看了眼房門,忙說道:“這話你可别跟阿野說。”
“呦呦呦~”卻幸女士翻了個白眼,難得啊,他兒子居然還知道對象會吃醋了。
溫叙不說話了,默默大口幹飯。
“吃完飯看醫生怎麼說,不是說有檢查嘛,做完沒事兒就能出院了,這樣明天也不用給你請假了。”卻幸女士一邊說,一邊吃着飯。
溫叙點了點頭,肚子裡有東西了,他也沒覺得那麼虛了,不過要是不上學,他會更開心一點。
也幸虧他作業都寫完了,不然明天不請假也得請假了。
說是要做檢查,午飯後,溫叙獨自一人進了檢查的房間。
房門自動閉合,像是什麼機密監察室似的,而他媽和阿野在門外等着。
空蕩蕩的白色房間,溫叙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中間,不知道自己是該怎麼檢查。
話說,屋裡也沒有設備啊?
這要檢查什麼啊?
溫叙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四周,四面白牆,直到‘滴——’的一聲響起,另一面牆自動打開。
中午查房的醫生拿着手機走了出來,邊走邊說道:“恢複得挺好,看來幽冥的煞氣消散得差不多了,不過...你結了陰婚?身上陰氣還挺重的。”
“......啊。”溫叙目瞪地看着醫生。
明明長得挺正常的,怎麼說出來的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呢。
這是醫生嗎?這是他該聽的嗎?
看到對方傻眼的表情,醫生按滅手機笑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李聞橋,是109醫院的一名醫生,對了,109醫院直屬于異管局。”
“......”溫叙繼續沉默,一臉迷茫。
109醫院不是東都的軍區醫院,不對群衆開放嗎?還有異管局?這又是什麼啊?
“看來你了解得也不多啊。”李聞橋摸了摸下巴,倒也理解,畢竟有保密協議在,就算是直系親屬,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異管局呢,早期被稱為109部隊,就是國家專門處理異常事務所設立的部門,如今改名成了異管局,你舅舅就是異管局的一員,簽了保密協議的,就連配偶不能多說。”
李聞橋雙手插着兜,揚了揚下巴,示意溫叙跟着他進裡屋。
溫叙有些心慌,這些東西是他可以知道的嗎?
他配嗎?他不配吧!
“你身上陰氣挺重的,不過本人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你舅舅說你跟人結了陰婚?那估計是因為這兒了。不用開天眼就能看見髒東西,蠻好用的技能。”
李聞橋不知道是真贊美還是奉承,反正溫叙并不覺得這個技能很好。
誰沒事兒看髒東西幹什麼啊?
他有點小無語。
“來,坐下吧。”李聞橋走到桌子後面落座。
裡屋要比外面的空房間東西多不少,牆角有玻璃櫃,裡面放了不少儀器之類的,屋子正中間還有桌椅,挺像是醫生的獨立診室。
溫叙坐到桌子後面,獨自一人面對這些,說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也知道,這或許是他了解所有事情的關鍵。
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溫叙安下了心。
不管怎樣,他有阿野保護,又有老舅作為内部人員,總歸這個異管局是不會害他才對。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就是個普通人吧。”溫叙擡眼看向對方,還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跟他說一堆,就不怕他轉頭就說出去?
李聞橋雙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交叉,是一個很放松的姿勢,也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心:“從你結下陰婚的那一刻,你就不算是普通人了。更何況對方還是那樣的人物。”
李聞橋笑了笑,話中滿含深意。
溫叙蹙了蹙眉,那樣的人物?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他已經知道阿野不是山神了,但目前他也隻以為阿野是跟鬼新娘一個級别的厲鬼,但是聽李聞橋醫生的話,阿野的身份似乎并不普通?
“别緊張,我說過了,你舅舅是異管局的一員,另外,你的男朋友,也算是異管局的編外人士了,作為家屬,也作為半隻腳踏進另一個世界的人,你的确有資格知道這些。”
“當然了,一會兒你也是需要簽保密協議的。這是必要的規定。”說着李聞橋笑着從抽屜裡抽出了兩份協議,推給溫叙。
“一式兩份,這是保密協議。”李聞橋介紹着:“本來你應該被抹去記憶的,不過你對象不希望你失去這段記憶,所以沒辦法,隻能這樣處理了。”
說着,李聞橋又摸出簽字筆遞給溫叙:“别擔心,都是自己人,可以放心簽的。”
溫叙狐疑地看了眼對方,又低頭掃了眼薄薄的一層A4紙。
條款内容很簡單,簡而言之,就是不許從任何途徑,明示或者暗示透露出異管局的存在。
很難想象,一個國家正規機構的保密協議會如此簡陋。
溫叙抿了抿嘴角,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簽字。
話說,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很正式地簽過什麼字呢,當然,冒充家長在試卷上簽字不算。
許是看出了溫叙的遲疑,李聞橋點了點桌面,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小叙!”
溫叙回神,連忙看去,是他老舅。
手機被李聞橋拿在手裡,屏幕正對溫叙。
畫面上,老舅卻南行似乎在某個偏僻的角落裡,牆壁倒是白花花的。
“舅!”溫叙眼睛一亮,自從他醒來,還沒有見過他老舅呢。
“嗯。”卻南行應了聲,又低聲對着一旁說了些什麼,這才回頭看向溫叙,低聲道:“保密協議可以簽,我今天晚上就能回去,到時候回家再說。”
老舅似乎很忙,簡單交代幾句,又關心一下溫叙的身體,就挂斷了電話。
這下,溫叙也算是放下了心,拿着筆很幹脆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一式兩份簽好後,推給對面的李聞橋過目。
溫叙還以為他自己也能拿到一份呢,沒想到李聞橋看過後,随手拿起其中一份在空中甩了兩下,偌大的白紙就那麼憑空化作金點,飄飄蕩蕩的向上消散了。
一時間,溫叙又愣住了。
這是什麼賽博朋克醫生???
李聞橋推了推眼鏡,看到目瞪狗呆的溫叙後,笑了:“哈~淡定點,都是基操了~”
“一式兩份,一份存檔,一份上禀天地。”
對方聲音溫和,但是說這話時,卻有種不怒自威的神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