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有機會救他的！”他吼道，“在那座燈塔下，我給你指了路！你明明有機會把他從迷宮裡帶回來，但你什麼都沒有做！”

凱特琳娜一陣無名火冒了上來，她瞪了回去，不自覺地也提高了音量。

“你自己都完全不關心盧克，為什麼還要我去救他？我都沒見過他幾次！甚至在我來到營地前，他都已經離開你的小屋了！我和他不熟！我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在鬥獸場裡救你的兒子？就因為我在你的小屋裡借住過？他多大我多大？為什麼你不能自己去做承擔錯事的後果！”

赫爾墨斯的眉頭緊緊地蹙成了褶皺，他生氣了，雖然凱特琳娜比他更氣。旅者之神的身形突然膨脹了起來，變得足足有十米之高。赫爾墨斯神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所有人，他舉起了雙蛇杖，就在凱特琳娜開始嚴肅地思考該如何才能對抗神祇的攻擊之時，赫斯提亞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

“好了，這樣就沒意思了。赫爾墨斯，他們還是孩子呢。”

赫爾墨斯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看了眼腳下，赫斯提亞還是正常人的高度，正仰着頭與他對視着。赫爾墨斯低聲咕哝了一句，沒等凱特琳娜聽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就憑空消失了。

或許是回前線去了。

凱特琳娜瞬間覺得視野開闊了許多，怪不得宮殿要這麼高寶座也要這麼大，她想，不然諸神在巨大化後可是會撞到頭的。

赫斯提亞沖着凱特琳娜微微搖了搖頭。

“我佩服你的勇氣，凱特琳娜，但這樣與一位神祇吵起來确實不是什麼理智的事。赫爾墨斯還算是位好說話的神祇，如果剛才站在你面前的是阿瑞斯，我想，就算我也隻能無能為力了。你不該這麼惹怒他的，凱特琳娜，這次我幫了你，但如果下次我不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誰也沒法保證你會遭遇什麼。”

她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凱特琳娜的額頭，凱特琳娜隻覺得心底一股怒火在赫斯提亞的安撫下慢慢熄滅，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多魯莽的事。

“好吧。”凱特琳娜嘟囔，“但我真的沒忍住。”

“小孩子年輕氣盛時候都這樣，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不過很多時候無論别人做了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我們還是需要為自己的安全多考慮一些。好了，宙斯的使者也回去了，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們會施行第二十三号計劃。”安娜貝絲在聽說了這個計劃後臉色就不太好，“但在那之前，凱特琳娜，你到底知道了多少有關盧克的事？”

安娜貝絲需要節約時間，所以凱特琳娜隻好長話短說。在聽她叙述前往卡斯特蘭太太家的事情時，安娜貝絲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席地而坐啪嗒啪嗒地一心二用操作了起來。等凱特琳娜說完，她正好掃完了一篇長長的希臘文說明書，正對着新打開的一張地圖皺眉思索着。凱特琳娜湊到她身後看了看，是倫敦地圖，地圖上标記了不少紅色的記号，基本都是在街頭巷尾的地方，不知道代表着什麼。

“原來盧克在離家出走前還發生過這些事……”安娜貝絲喃喃，“我見過他的母親，但真的沒想到……他居然在很小的時候就去過營地，她的母親還差點兒就繼承了德爾斐先知的力量。”

“我以為你知道更多盧克的過往的。”波西說，“畢竟你曾經那麼信任他。”

“我曾經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哥……”安娜貝絲歎了口氣，“不，波西我一點兒都不了解他，或者說我隻是曾經以為我了解他。我記憶裡的那個盧克……是不會把我當做引來阿爾忒彌斯的誘餌的……不會選擇讓克洛諾斯附身……也不會……”

“但我們都知道，他真的那麼做了。”波西輕聲說，“他已經不是你記憶裡的那個人了，安娜貝絲。”

安娜貝絲沉默着，她沒有回應，隻是快速地在手寫闆上寫寫畫畫，然後響亮地吸了聲鼻子。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終于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她才合上了手提電腦站了起來。凱特琳娜看到了手提電腦蓋上的藍色的标志，她見過同類的電腦，在代達洛斯的工作室裡。

“好了，不說這個了。比起盧克的往事，我對發生在那個女孩——盧娜身上的事情更感興趣。那道白光到底是什麼？有天賦的凡人間的共鳴嗎？算了，這也不是現在該研究的事情。波西，凱特琳娜，現在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奧林匹斯。倫敦即将迎來一場劫難，是時候實施第二十三号計劃了。”

“二十三号計劃？所以那到底是什麼？”凱特琳娜滿頭霧水。

“一個危險的發明，一份來自代達洛斯的禮物。我們的人手不夠，必須想辦法讓倫敦的青銅雕像也為我們而戰。如果我的母親希望我使用這個計劃，一定是因為她察覺到現在的形勢已經極其不妙。”安娜貝絲說，“所以我也實在無法保持樂觀。”

“雕像？”波西問，“你是說，那些被安放在公園裡或者街道拐角處的雕像？”

安娜貝絲點了點頭。

“其實城市中心的雕像大部分都是代達洛斯安置在這裡的機器人，以備需要一隻軍隊時可以随時調動。”

“為了進攻奧林匹斯，還是保衛它？”

“誰知道呢？”安娜貝絲聳了聳肩，“隻有代達洛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我們現在誰也沒法去詢問他了，或許是兩者兼有吧。”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波西，“我去召集大家集合，說明現在的情況。差不多該讓大家離開奧林匹斯、去地面上做準備了。波西，現在是時候讓凱特琳娜看一遍預言了。”

說完，她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諸神的宮殿。凱特琳娜看向波西，後者在背包裡翻找着，将一張羊皮紙遞給了凱特琳娜。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讓你知道這一切。”波西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