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赫斯提亞。”尼克介紹，“竈神。”

神祇點了點頭。

“坐下吧。你們都沒有好好吃午餐，而現在，到了該飽餐一頓的時候了。”

她随意地揮了揮手，地毯上便出現了一堆豐盛的食物。新鮮面包，烤得正是火候的大塊牛肉與土豆，大碗的蔬菜還有濃湯，都是标準的營地風格。凱特琳娜從未覺得自己如此饑腸辘辘過，但她還是先切下了一部分食物，念着禱詞投入了火焰中。

一陣奇異的香味飄起，赫斯提亞滿意地笑了。

當然，一位神祇專門在這裡等着他們，可不隻是為了請他們吃飯的。凱特琳娜對此心知肚明，但或許是竈神的某種神力在把，吃飽喝足似乎成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先放在一邊。當最後一片面包從盤子裡消失之後，每個人都覺得精神飽滿，一直盤旋在心頭的那種恐慌與焦慮也弱下了幾分。

竈神并沒有與他們一起分享食物，她隻是一直撥弄着爐火，挨個兒打量着他們，目光在盧娜身上停留的時間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多。等所有人都放下了盤子後，終于到了提問的時間了。

赫斯提亞揮了揮手，午餐的痕迹消失了。

“我想，你們一定有許多想知道的。”

第一個問題當然是為什麼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是摩耳甫斯的手筆。夢神很久沒有這樣施展他的神力過了，這是為了不讓凡人陷入不必要的恐慌，也是為了清空戰場。是的，戰場，你們沒有聽錯。許多小神都選擇與泰坦神站在一邊，提豐從大地裡蘇醒，克洛諾斯的軍隊早已集結完畢。諸神之間的戰争提前開始了，預言裡描述的場景即将成為現實，你在混血營的朋友們已經抵達了混亂的中心，一場風暴即将卷起。”

凱特琳娜站起了身。

“他們在哪？我們需要立刻與他們彙合。”

“哦，不要那麼着急，我的孩子。”

從一個八歲女孩的口裡說出“我的孩子”這種描述多少是有點怪異了，但介于諸神可以變成他們想要的任何年齡與相貌，混血者隻能強迫自己去習慣。

“預言之子不想讓你們陷入争端，所以把尼克送到了遠離紛争的地方，也幾乎不主動與你們聯系，讓你們處于現狀之外。就算你們現在過去，他也會拒絕你們的幫助，讓你們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所以我們就要在這裡等着看着，什麼都不做嗎？”

“也不是不行。”布雷斯小聲說。

“你們有别的選擇。”女神說。

“你們中的一些将去拜訪一位悲傷的母親，在她那你們會窺見過去，重新理解命運；你們中的另一些則将前往冥者之地，恰當的言語會讓諸神多上一位可靠的助力，但這并不容易，言行與措辭都必須萬般小心。之後，你們會在紛争之地的中心與朋友們彙合，諸神的命運從此刻開始放在你們的手心之上。”

“還有你，孩子。”赫斯提亞轉向盧娜，“你的未來将從你離開這間屋子起走向另一個方向，如果你并不期望着改變，可以留在這裡直到一切結束——這裡會是安全的。”

盧娜歪了歪頭，若有所思。

“當然，赫斯提亞隻提供選擇，從不強求混血者去做些什麼。我該回奧林匹斯山去了，當其他神都不在的時候，還得有神留在家裡，不讓火焰熄滅。”

赫斯提亞點了點頭，憑空消失了。就在那一刻凱特琳娜才看清，她的眼睛裡并不是反射着爐火的光芒，而是直接燃燒着一團火焰。雖是火，但卻沒有任何咄咄逼人的威懾，隻是安靜地燃燒着，就像赫斯提亞一樣，總是低調得讓人忘記還有這樣一位神祇存在，卻總會出現在溫暖的營火邊。

竈神消失了，壁爐裡的火也黯淡了下來，屋子裡的溫度也瞬間降了下來，新的選擇擺在了他們面前。